谢云冰冷审视的目光上下逡巡单超一圈，似乎没什么好说的了，终于扬了扬鞭，指向官向远延伸的方向：“好了，你吧。”

他想说你不再恨我就成，但想了想，不知为何又住了，夕下他年轻英的侧脸上，了一抹温情的笑容。

单超瞬间想起那天灵堂上苏老夫人满面泪痕，大骂谢云“谗言媚上、玩权术”，登时内心复杂，不知该作何言语，只听谢云悠然：“苏老将军果然革裹尸，然而邢国公一脉从此恨我骨，连带其凉州旧对大内禁军也多有厌恶……”

他愿意在谢云剑下引颈就戮，但不愿死在千万里之外，与战埋骨在边关遥远的、荒凉的战场。

谢云一言不发，只见单超从背上抬起手，似乎想伸过来握住他。

竟是这么回事？！

被劫持的缘故，又或许是另一个难以启齿的原因；从那天夜之后，单超就再也没见谢云独过。

——这是昨天夜兵征前，单超一个人打来到谢府，悄悄放在朱红大门的。

单超微怔。

“于是老将军秘赠了一张给我，意思是边疆自可埋他忠骨，将来不必费心革裹尸送他还乡了。收到后我令人回赠了战良弓，在皇后问我凉州守备人选时，举荐了苏定方。”

单超啪地一声接住长剑，目光微微闪动，良久才低声：“此去山长远，也不知几年才能回京，我怕战场上打起来万一……丢了龙渊，总是可惜，所以才……”

他中了单超难以宣之于的隐秘心思。

然而今天谢云确实是一个人的，在他后平原辽阔，官笔直延伸向余晖万里的地平线上。

单超打断了他：“那你为何不对邢国公府说实情？”

单超瞳孔颤动，错不眨地看着他。

单超握着缰的手了，半晌终于了气，拍向前走去。

单超了气，反手将龙渊在背后，抬笑：“算了……反正你叫我什么，我都愿意去，只要你不再——”

谢云反问：“何谓实情？苏老将军当世名将、百年军魂，而我是权臣，你觉得还有什么是实情？”

只见谢云从披风中缓缓一——七星龙渊，随即在单超错愕的神中扔了过去。

他怕死，但不是怕死亡本。相较而言另一件事更让他不能释怀——如果谢云真想杀他，为何不亲自动手，而要用远去凉州的方式来借刀杀人？

“怕死后丢剑？”谢云直截了当嘲。

他总是被形形的人簇拥着，同僚、禁卫、仆从、侍女……只有那天在邢国公府短暂一晤，还是在随时都会有人经过的后院。

谢云扬起下，这个轻微的动作让他的目光看起来有居临下的距离，片刻后角忽然一挑：“你知邢国公夫人为何恨我么？”

“你忘了件东西，”他冷冷。

“龙朔三年，吐蕃宰相禄东赞联合西突厥弓月攻兹、琉勒，次年灭亡吐谷浑，长安朝野震动。彼时苏老将军已修养在家，听闻自请戍边，无奈妻苦苦相劝……”

但到半空中时，那只手又颓然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