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闭上睛，说：“我的命当然值钱。”

谢云没有回答，过了很久很久，才听不是清醒还是恍惚地喃喃了一句：“富贵险中求……”

单超不答言。

他伸修长的指了单超的膛，月光下那指尖泛玉石般的青白。

是单超于千钧一发之际掠过长廊，打横接住了他！

“凭尹开现在的实力，想当天下第一，其实易如反掌，这次费那么大劲在皇帝上手脚也只是要借朝廷的力量来把暗门抬到明面上而已。如果我不手的话，这世上能拦住他的人就很少了……”

“到那时暗门重见天日，大势一去不复返。”谢云悠然：“皇后手中的实权就非常危险了。”

单超动了动，看样想跟上去但又忍住了。

单超冷冷：“武后让你仔细考虑一下，明天给她答复，你想好怎么回了吗？”

单超话音里透一丝狠意：“皇后的权柄比你自己的命还值钱对吗？”

谢云从玉栏上下来，大概是酒意上，脚尖接地面的时候竟然踉跄了一下，被单超抬手一把扶住了。

“——对这世上大多数人来说你都非常幸运，不用奋斗几十年就能直接坐到这张赌桌上。但记住，你真正幸运的不是这一，而是什么代价都不用付，就能轻轻松松地从这张桌上走下去。”

单超问：“和武林盟主之位相比哪个更值？”

单超在他戏谑的目光中哑无言。

他直勾勾盯着谢云的背影走向长廊尽，随即打开房门，跨过门槛——就在这时他膝盖一，但还没倒下去，电光石火间只觉后风声呼啸，被人稳稳一抱！

“是连坐上赌桌的资格都没有。”谢云说。

起来，裹了那劲瘦的，又仔细把柔丰沛的往他脖颈里掖了掖。这件事的时候他手指划过谢云修长的侧颈，只觉脉搏微弱断断续续，几乎觉不到什么平稳的搏动，苍白的月光下血泛淡青的微芒。

那一刻他思维是如此混，以至于都不记得从门槛到床榻是多长距离，满脑都是从掌心和怀抱里传来的，就像全上下涌过了无数细微酥麻的电。之后他下意识退后数步，把着长剑，直

刹那间单超整个人都是僵的，肌绷跟岩石一样，脑里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语无次：“你喝多了，我就说……”

谢云终于睁开睛，悠悠重复了一遍：“富贵险中求啊，徒弟。”

“权柄不论在谁手上都是权柄，只要它在那里，就会有无数人争抢它，追逐它，为了它六亲不认，为了它无所不为……你知比为争权夺利而赌上命更可怕的是什么吗？”

谢云挣脱开来，随意摆了摆手，转向后堂走去——那是他在清凉殿休息起居的地方。

接着他不敢低看谢云的表情，就顺势把谢云半扶半抱着了屋，扶到床上。

但单超直直站在他前，耐心、压抑而克制，不知过了多久，果然谢云角挑了挑，是短暂而又几乎不见地笑了一下。

谢云还是闭着睛，看样如果再这么一会儿，他就该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