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成任何人的第一反应都是回答“不你不是这样的人”，但单超突然发现谢云没有自谦，他真的在很坦诚并且也很直接地追求着权力——连谋害当朝太这泼天大罪都敢犯——这句虚伪的安就卡在那儿，说不了。

他没有用恩情来要挟单超接受皇后的举荐，甚至连任何挽留的话都没有。

“我知。”他咽了唾沫，结在结实悍的脖颈上动了一下，低声说：“但如果你真有难的话，皇后那边的事，我也可以……”

谢云站在空旷的大殿中，显得十分疲倦，面孔有常年浸透了冰的、没有任何温度的冷白。

单超：“……”

要小心自己的小命了。”

“不知！”鑫急：“但据说圣上同时还召了好几位大将军，另外皇后殿下令人传来信，说之前没机会

谢云骤然退后半步，避开了单超伸过来拉自己的手。

“人生总是有很多际遇的，信超大师。”谢云拖长语调，尾音中讥诮的锋芒顿时从善如地由对内转向了对外：“人往走，往低，为师是个为了功名利禄不择手段往上爬的人，自然会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机会，这你不是早就知了？”

这些片段他之前略提过，因此单超有所猜测，但没想到事情真是这么连串起来的。

如果前这张面孔能稍微笑意……

“……”单超愕然，终于还是问：“那令尊或……令堂……”

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但此刻单超看着这张廓优又憔悴的面孔，却从心底里油然生一不知从何而来的冲动——他想令谢云眉舒展一些、疲惫消减一些的事情。如果真的只有权力和地位才能令前这个人开心的话，他甚至也不是不可以稍作退让，稍作妥协……

这一抗拒非常微妙，但并没有给彼此留任何难堪的空隙，因为谢云旋即提声问：“何事？”

这话虽然难听，偏偏形容谢云却再贴切不过了。

原本在心里堵了整整三天的烦闷，突然间被另一更加烈和迷恋的情意燃烧得净净。单超眉梢一动，猝然举步上前，想要拉起谢云叠搁在前的、泛青白冰凉的双手。

正当这时大殿门又被拍了两下，鑫的声音再次响起，隔着门都能听焦虑：“统领，统领！乾泰殿传来圣上谕，说突发要事，召您即刻前去面圣！”

“但你是自由的。”谢云仿佛一就看穿了单超所想，他的声音有些带着病态和倦意的沙哑，却还是缓缓地：“你可以选择留在朝堂一展抱负，也能回慈恩寺青灯古佛，甚至是回漠北去纵驰聘、无拘无束……从一开始我就没有限制你的去向，至今为止你所有的路都是自己选的，将来也是。”

“那你后来为何成了禁军统领？”

如果……

“我母亲。”谢云懒洋洋，“但我母亲去得早，先皇废太承乾谋反失败，放黔州后心有不甘，妄图东山再起，听人说青龙辅佐可得天下，就派人把我找了来。恰逢尹开奉命京死废太，见我在侧，便收养了我，把我带了专门为大内培养杀手刺客的暗门——就是现在落江湖的神鬼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