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瓷茶碗着谢云的额角摔到地上，顷刻砸得粉碎，一线血迹刷然顺着谢云的脸颊淌了下来。

“娘娘，”执事轻声，“谢统领来了。”

后守着的心腹女脸上不可抑制了讶异。

“臣将他带来亲见见皇后，因此不得已而为之，请娘娘息怒。”

但接着女人收回目光，旋离开了台，绣满金线的裙裾消失在了蓝天下。

谢云的目光却定定垂落在前华丽的裙摆上，仿佛对周围一切都毫无觉察，甚至连语调都是平平稳稳无波无澜的：“娘娘过奖，臣不敢当——今晨慈恩寺僧人信超持雪莲献，臣不敢自专，特意领他来拜，请娘娘主。”说罢竟然低拜了下去。

台与门楼夹殿相链接，武后掀起玉珠垂帘，一步跨内堂，果然看见禁军统领白蟒衣袍铺陈在地，竟然以一膝端端正正地半跪在主座前。

“信超何人？”

但她没有怒，脸上反而浮现一丝笑意，只是笑意异常冰冷：“雪莲呢？”

谢云说：“臣与娘娘相识十七年，一叩之礼，算得了什么？”

武后怒喝：“大胆！”

“门外信超手中拿着。”

砰！

女默不作声，躬退去了后。

“……既然见过就不必再见了。”武后转吩咐：“来人，将门外信超拖去，杖毙。”

不知为何在对视的瞬间，单超心突然重重一颤，难以言喻的觉从灵魂骤然升起。

女应声而，但还没走到门，谢云骤然抬挥袖，一直隐藏在衣底的太阿剑凌空划过，剑气咆哮而，咚一声把门撞得重重合拢！

继而不待谢云回答，又：“可见一路辛苦。”

上，犹如从九天迎风而降的女神。

内堂无人发声，轻烟从兽中缓缓消散。

内堂极为富丽雅秀，砖铺锦罽、宝埒香尘，金紫香薰从镶宝兽中缓缓散发轻烟。武后缓步踱至主座前，居临下看着谢云的，半晌才轻轻吐一句：“统领瘦了。”

谢云角浸透了鲜血，脸颊因此而白得可怕，但神情却是非常镇定的：“臣虽负大内第一之名，偶而也有失手，请娘娘恕罪。”

“他两年前就该死了，”武后一把抓起谢云的衣襟，近距离视着他的双：“——两年前！”

“太驾临慈恩寺当天，献酸果汤的那名僧人。”

·

然而武后却一动不动，直到见他拜到了底，才悠然：“你这一叩……可是多年不见了。”

“……”武后膛起伏，突然拿起桌上的茶碗，兜砸了去！

谢云剑鞘，反手将剑尖地砖中，沉声：“御前现刀兵已是杀重罪，既然如此，娘娘请亲手了结我吧。”

“娘娘——”

“为何着侍卫服？”

这回答极其迅速又完无暇，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来都不可能说得这么顺溜，武后甚至都想象不谢云提前演练了多少遍。

那后半句的话音里，明显透了一丝嘲讽之意。

心腹女快步上前，武后却一挥手，：“退下。”

武后安静片刻，说：“刚才在外面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