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超下意识要反驳，却微微哽在了那里。

“手？”傅文杰沙哑地重复了一遍，反问：“那她们在百般刁难婉娟的时候，可有过一心？傅想容在把那庸医推荐给我母亲的时候，可有过一心？我母亲迫婉娟喝下那所谓女转男的汤药时，有没有一心？”

单超心里十分难受，低声：“那毕竟是你亲生母亲……”话音刚落，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话苍白无力。

“……”

他逃慈恩寺，目前不知长安情况如何，的确不能轻易暴自己的行踪，报官一途断不可行。

傅文杰发响亮的冷笑：“那很好，祝你此生都不要尝受这锥心刺骨、充满憎恨的痛苦！”

这话已经明显失态了，单超自嘲地微微一笑，心想简直是废话，我连母亲都没有，你这祝福又有个用？

“母亲又怎么了？这世上纵然是亲生父母也有多少害死孩的，你知吗？！有心狠的用打骂害死亲，有愚昧的用溺害死亲，还有那顽冥不通又固执己见的，用名为母的毒药将亲生孩周围除了她自己以外所有人都害死，让孩活在窒息、孤独和绝望中，比死亡还要可怕，你能知吗？！”

“……”

更多扭曲的、充满了戾气的苦涩。

将傅文杰押解去给武林众人？神鬼门就在外面，到时候谁杀了谁都尚且未知！

单超略一迟疑，只听傅文杰不乏讥刺：“也许大师亦有隐衷，不愿见官；或大师家人不愿造下杀孽，所以也无法亲手将我诛杀……那么不妨把我押解去，将罪行公布于天下，让我从此在江湖武林中人人喊打无法立足，以至于在未来的某天被其他正义大侠替天行、以此扬名立万，如何？”

傅文杰面容通红扭曲，忍不住又剧烈咳嗽起来，那声音尖锐嘶哑颇似哀嚎，在地下室跃的火光中让人从心底里不寒而栗。

傅文杰似乎看了单超的迟疑，挑起一边嘴角：“大师若是为难，不妨我给你第三选择。”

“怎么，大师现在打算怎么办？”傅文杰上下打量单超，眶中布满血丝，神情竟有些疯狂可怕：“事情你都知了，我人也在这里，你是打算杀了我为那些冤死的人报仇呢，还是打算拉我去见官？”

“那，”傅文杰冷笑：“既然你不能亲自杀我，又不能借他人之手杀我……看来就只能任这所有一切过去，放我悠闲自在地离开这里了？”

他走向密室角落，那里闺房布置竟然有座妆台，上面整整齐齐放着菱镜、小、紫檀木妆匣等，想必是他妻生前所用的品。傅文杰似乎相当珍惜，动作小心地开了妆匣，只见里面机栝共分上下三层，珠玉翠琳琅满目；最底下有个红木方盒，取打开后登时异香

单超微微息，半晌摇了摇：“不知，我生下来就……没见过母亲。”

单超直觉这相当荒唐：“我为什么要这事情！”

“你可知我为什么要用埋设火药这么危险又费力的方法？就是为了让人都看见，是天雷劈死了她！是我母亲的所作所为引来了天雷，才劈死了她！否则我下毒纵火，暗算谋刺，用什么办法不行？这世上杀人的办法多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