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昆生前活了七十多岁，早已练就一识人的功夫，自然能够看懂天此刻的神情所代表的意义。其实就算没有那些阅历，他也不会错认对方此时目光中的义，也许因为笃定了无人注意到他，天此时的目光很有些肆无忌惮，简直丝毫不加掩饰。

他后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壮男闻言靠上来半步：“还没有消息。少教主，可需要我派人去一？”

这让他在惊讶的同时心中隐隐泛起一陌生的情绪，说不上讨厌，除了诧异，居然还有些惊喜的样。毕竟在他之前的猜想中，天应该是变了的，而且变化还很大——他的记忆尚且停留在再度相逢之后彼此便成敌对的“过往”，也曾不止一次怨念过天成年之后的反复无常翻脸不认人。然而此时看到他，似乎在面对“成昆”的时候态度一如过往，并不比之前所见差上多少，甚至因为经历过分离而更显炙。

他一离教，对于成昆来说明显少了不少阻力，毕竟他当初跟在天边的时候彼此见过许多回，这个人上那不怒自威的气势给他带来不少

这是为什么？

间大，比较起来，反倒是气质与过去天壤之别。

渐渐日落西山，擂台上的比武暂停，有人上台声宣布陈家已经办了席，请在场众人移步去庄园内用膳。于是人渐渐散去，成昆看到年轻时的自己与师妹一同随着人群离开，犹豫了一下，站在原地没再动。

天也没有动，只是在年轻的成昆离去后目光追着对方移动片刻，便转过对后之人吩咐：“鹰王，一笑还没回来吗？”

也许——不是不记得，而是不曾关注，或者刻意忘却。毕竟人向来就是容易记住伤痛而忘记好的存在，双被仇恨所蒙蔽，过往的一切好便都忘得净净，什么都不再被记起，只剩下刻骨铭心的愤恨。

就说前这个人，比起下陡坡之前气质明显要凌厉许多，也内敛不少，不似那时年轻肆意，有历经过世事的苍茫——然而他看着年轻时的自己的目光却没有多大变化，除却惊喜之外，竟还有着隐隐的——溺？

心绪因为这个发现变得混，成昆没注意到从看见天起他的目光就一直盯着那个人，脑海中所思所想也都是那个人，只是反反复复的猜想着原因：他为什么一都不记得天当初看着他的目光是这样的？若真是如斯亲近溺一如往昔，他们又何至于发展到将来那般？

殷天正对明教很忠心，但是更重义气，天在世的时候他一直在前任教主的吩咐下尽心辅佐天，后来天死在明教的禁地里，其他人俱都为了争夺教主之位手段频，唯有他因为无法忍受这混的状况，又不想搅这一潭浑之中，于是愤而教，自立教门“天鹰教”，与明教分抗礼，其豪气云之势，令人无不叹服。

少教主？他果然已经成为明教之人了！成昆看了那个说话的男，那人双眉雪白，垂下角，鼻钩曲，有若鹰嘴，一灰衣衫，看来气势不凡。认那是后来教四大护教法王之一的殷天正，别号白眉鹰王，成昆微微垂下眉，这个人是除了天与谢逊之外，少数几个当年与他有过集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