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来了的这么多日，我知乔炳彰写得一手好字，风骨俱有，姿态飘逸，很不像乔炳彰的作风为人。只是不知他还能画。但想起听闻里说的，富贵人家，无论男女，都会得一手好字，一手好画，什么都是通的，下看他大言不惭要教我，大约就是这个理了。

他搂过我的肩膀，迫使我看着他，笑：“我不许你如此自贬，且不说你当日如何，就说你现在，是我心之人，那自然也就尊贵显赫了。”

顿一顿，说：“仙栖，过来。”

说着，先墨勾勒，不一炷香的功夫，已画了一株侧半的梅树枝来，他换了一支小号笔递到我前，笑：“来，你来梅。”

遂轻轻挣开乔五围着我的胳膊，往一旁坐了，扭说：“我累了。”

乔炳彰惊喜：“我怎么没想到这一茬？”又叹气：“只是南方难得下雪，就算下了，也未必积得起来，实在可惜了。”

“是么？”乔炳彰轻笑，“可我偏梅。‘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扑鼻香’，仙栖啊，这梅和你，倒是很般呢！所以，我偏梅多些。”

乔炳彰兴致似乎很，又笑着问我：“仙栖，你喜什么？”

他微着气

我思忖着说：“你这纸看着罕见，我不认得。或者下雪以后，放到那日下面，映着雪的光芒，才能显好看罢。”

“随五爷兴就好。”

“是么？我瞧着倒好的，是你要求太了些。”乔炳彰随手接过笔来，又了几朵，详细琢磨了一番，说，“是了，必是光的缘故，我叫他们把烛光剪一剪，也许好些。”

我推脱：“画得不好，还是不要了。”

我偏过脸去，躲开他灼的视线，说：“仙栖寒微，不自比梅傲骨。”

我刚想说，其实日底下，映着，也是可看的，忽然发觉与乔五方才说的，竟是都极为亲密日常的话语，实在是太过自然了，不由叫我心惊。

兴之所至，他的脸越压越低，鼻尖压在了我的鼻尖上，不断地摇着，他一说话，气便往我脸上来，全上下，便都是他乔五的气息了，得我越发难受。

又凑到我面前，笑：“今天我叫他们炖了芙蓉青蛤，鲜的很，给你拌饭吃，或许能多吃下一碗。夜夜抱着你，你那骨咯得我手臂都快青了。”

只是日见长，我的忍功也长了许多，竟没有躲。

乔炳彰大约是兴，了那未的纸面，笑：“既然累了，明日再补上，先叫他们摆饭吧，吃过了，咱们好睡觉。”

慢慢挪了过去。

乔炳彰将我圈在前，俯下来低笑：“我们画什么好？”

我一个大男人，纵然不堪，也不至于像女儿家那般，整日的琢磨什么好，便有些不快：“自然都是好看的，也就没什么喜不喜的了。”

我顿了顿，接过笔来，仔细瞧他画成的梅树枝，果然有几分意思，斟酌着在上面了几朵，觉得并不十分满意，便说：“这颜不大好，梅画得都没神了。”

“你画得如何，我见过了，是知的。”乔炳彰轻抚着宣纸，说，“你若是觉得还不够好，我是很愿意教一教你的。”

他说着，又不正经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