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气：“不过是月生以为你忠厚老实，才相中了你罢了！谁知，你既不忠厚，也不老实，枉费了她的一番苦心！”

我沉下脸来，冷冷说：“呸！这里是秦淮旧院，不是慈善堂，不知有多少达官贵人在这里一掷千金，谁像你，最后还要和我们算旧账的？”

家？送个信哪需要家亲自走一趟？除非，

然而，月生是我的，卢十郎又是她中的老实人，怎么能不叫我气愤呢！

狠话说了个够本，我放缓了声，问他：“来年，你真回来？”

刚起要走，就和一人撞了个满怀。

我不想和他纠缠了，只想回去求告月生，再重相一个罢！

我唤住他：“大伯，你……”

我怔了怔，指了指屋里：“十公就在这间屋里。”

其实我也无须如此生气，行院的许多姑娘嫁人，最终不过也只是一间外宅安生罢了，谁又能计较什么呢？

卢十郎的浑都在发抖，我细细一看，却是被我气的。

“为着你，月生放过多少好亲事没有应？你真以为，除了你，月生真没人可嫁了？”我讥讽他，“月生图你什么？你又不是长，你家里的产业，最终能落多少到你上？若是你中了举，那另当别论了，如今你一名不值，还有什么好嘘的？”

我看他着实不情愿，刚有舒坦的内心又开始不舒服起来，便又问他：“如若娶了月生，令堂令尊可容得？将来你娶正室，又置月生于何？”

是来寻卢十郎的？

卢十郎犹豫半天，这才略略了。

卢十郎憋了半天，憋一句话来：“……你、你别欺人太甚！”

也是，他毕竟是富贵人家的弟，几时受过我这样小小琴师的晦气？

“您找十公，……是为何事？”

“哦，倒是为了我，才要外置间屋的？”我挑眉，“这倒稀奇了，叫我怎么承你的情呢？”

他看向我，笑眯眯地问：“小哥，有事么？”

卢十郎愈发不敢看我：“不必不必。”

那人笑得极为亲：“哦，我是卢家的家，我来亲自给老爷送信的。”

他谢过我，就往里走。

“……父亲母亲那里，暂且、暂且是得瞒着的，我在街巷里买间屋，另外安置月娘，不好么？”他了个馊主意，心虚不敢看我，珠扒在地面上直，“将来，将来也省得你担心有人为难她。”

我不求他明媒正娶月生，可就连为月生在家里争得一席之地，他竟也不敢，何其懦弱无能！又如何对得起他当初对月生许下的诺言？

这个家伙，真是好极了！当初难不成还想白嫖？

，一气说完，卢十郎已经呆滞住了，怔了半天，垂死反抗：“可是……当初，我在月娘的上，投了多少银，你、你怎么不说？”

我仍不肯放过他，这样薄情薄义，没有担当的东西！

那人乎乎的一张圆脸，看了看我笑：“真是不好意思，烦劳问一句这位小哥，卢员外的十公是不是投宿在这里？”

卢十郎被我说得几厥过去了。

他大概是从来没考虑过这件事罢，不然怎么支支吾吾老半天，一句话也说不来？

那人被我撞了个满怀，还能和和气气地笑着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看样倒是个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