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陈海天回答的很快。

武大郎听到之后笑了很久，笑的比哭还难听，笑到角泛泪，却始终没有回答陈海天的问题，可是从此之后，武大郎直接称呼那人为小诚，再也不用「那个人」来代替。

受到庄雪的开心，陈海天的内心突然有了些微的激，挂断电话之后，他脑海中一直重复着庄雪说的话，品味着被庄雪的话所激起的温觉。

等了片刻，庄雪没跟着来，于是他走回院里，却看到庄雪楞楞看着院右边的角落。

他走上前和庄雪并肩，他们静静站在院里，夏季的风缓缓着，夕洒在红砖墙上。

他知庄雪和他一样喜孤独，但他不确定在这时刻，庄雪是希望独自面对，或是可以容许他人陪伴，这是庄雪剩下的那百分之五，他不太有把握的那份，所以，与其胡猜测，不如直接问。

陈海天站在院里看庄雪锁好了客厅的门之后，先转走到红铁门外，他靠在铁门上，眯起睛看巷外是漫天的霞光，眷村里几乎看不到半个人影。

好像过了很久，庄雪才开，「那里

绕过土地公庙旁的巷，夏天的日落一如以往漫长，他们把摊贩车推回眷村里，稍微把东西整理一下，然后关门离开。

他喜在夜回到台北的觉，城市依然喧嚣却不混，从台中带回来的好心情，因此可以保存的比较久，不会被白天的光一晒就馊。

那天他跟着庄雪最后一次卖臭豆腐，发前的一场雷阵雨减低了天气的闷，雨停之后，他们从老朽衰败得有如五千年前建成的眷村发，庄雪放慢步行的速度，和陈海天慢慢在小街小巷里行走，四周飘散渗着豆腐味的空气，推着摊贩车在布满补丁的柏油路上前，听大声公传的叫卖声，听顾客的叫唤和狗的吠叫，看刚下课的小学生追逐尖叫，听臭豆腐在油锅里冒着泡，天渐渐变暗，陈海天喜这光景，所以他认真记住每个小细节，却不停下脚步。

「那个人是佛地吗？」有次陈海天终于忍不住开讥讽。

知自己的不懂，也是一懂。

庄雪的臭豆腐工房里的原料所剩无几，剩下的刚好够卖到周五，客厅里的书和喇叭已经搬回住。

武大郎只有在吃炒饭那次无意提过那个人的名字，之后全用「那个人」代替，那个人在甘肃，那个人在青海，那个人在西安看兵俑，那个人那个人那个人……

除了武大郎，还有夏天，讨厌的夏天，于是他这两次去台中，就仿照去年的模式，下午躲在庄雪家里看书喝红茶，晚上逛夜市，吃得饱饱，胡言语一番，然后坐夜车回台北。

电话那的庄雪考虑了一阵，才说：「周二那天来陪我，好吗？周五我想自己一个人。」

而窗外夜溶溶，心随风动。

即将拆除的眷村，一片空，爷爷们已经搬离，剩下几人家都是和庄雪一样，在附近另有住，所以有一搭没一搭的慢慢搬东西。

可是直到庄雪金盆洗手日的前一周，他才打电话问庄雪，最后营业日那天，是希望一个人，或者要他一起。

「那我们下周二同一时间再见。」庄雪的声音听起来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