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觉实在不妙。

完这件事沈淮初又困了，他脑袋往床上一靠，便耷拉下来，梦境再度将他包围。

“嘶——”

少年顿了片刻，俯捡起万华镜，扒开重重被放沈淮初的乾坤袋里。

这家伙往日时才肯歇下，这个应是坐在桌边吃宵夜，难不成两年不见转了，懂得早睡早起夜间少修养了？少年半个字都不信，他没什么表情地撩撩，大步跨向床边，打算看看这家伙又在作什么妖。

然而沈淮初什么也没看见，万华镜上一片黑乎乎的，连他自己的模样都倒映不来。

原来沈淮初竟梦着梦着就起了，现下正赤脚踏在地上，手扶着床。他被自己的梦游吓了一，跂着鞋小跑到香炉前把里面的香料拨了拨，又把窗支开一条。

“矮你醒醒……”

“沈淮初！”顾青行扯下屏风上挂的大氅把沈淮初包起来，又在外面加上被褥，接着拍着他的脸试图将他喊醒，但毫无作用。

顾青行的剑还没练完。

他重新爬回床上，被因为掀开大半，气跑了不少，碍于少年严厉禁止他把炭火盆搬到床脚，便只能摇摇朝那角落望了，抱着膝坐回去自己给自己被窝。方才一连串的动作让沈淮初走了困，他有些担忧谢凌之，便掏玉璧给他传了个信，但许久未收到回复，只好摸万华镜察看那货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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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行将灵力缓缓渡沈淮初内，引导着走过五脏十二经，将经脉通了一遍。沈淮初发一声极轻的哼声，终于放松了些，然后一撞在顾青行膛上。

顾青行顺着看过去，看那张纸是用来传信的，但字迹太过潦草什么都辨不，而那面镜……镜面映的景象显然属于这间屋，那里漆黑幽暗，景象抖抖停停，不知到底是个什么。

这绝不是睡觉的好姿势，也不是好梦时的表情，少年眉皱了皱，忙伸手把他抱来，却发现他冷得像是冰块。

沈淮初低声嘀咕了一句，伸手探向腰间，从乾坤袋里拿联系傅石页的符纸，将想请他修理万华镜的话写上，燃起一把火烧过去。

这人的还是很冷，和的东西一去他便开始发抖，顾青行只得快速将人包好，又往他内注些灵力。

沈淮初缩在床内将自己裹成了一个粽，被一叠再叠包了三层有余，顾青行一层层把他剥开，竟见沈淮初屈着膝盖，背得有些僵，咬着皱着眉，左手拿了一面镜，右手攥着半张白纸，脖颈间挂的半块玉璧正泛着幽幽绿光。

坏了？沈淮初用手敲敲镜面，接着用它敲敲床，万华镜依旧没有反应。

这一撞让沈淮初放开握在手里的东西，万华镜哐当一声掉落在地，那半截纸重新燃烧。

动作,但甫一动，就惊醒过来。

无人应答。沈淮初的脸如同雪山上摆放的石像般，冷得彻骨，皱起的眉峰无法抚平，咬的也不能张合。

今日他陪着沈淮初用完晚膳，休憩过一刻钟便开始练剑，戌时收剑鞘，去往温泉沐浴，回来后发现沈淮初已经睡了。

顾青行每日卯时起，戌时二刻定打坐，这铁打不动的作息规律持续已有两年，只昨日因去落雨小筑寻沈淮初打破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