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定片刻，他右手去把季舒的脉，左手抱起季舒的肩摇了几下。季舒把睛睁开一条，目光起初有些呆滞，很快凝在他脸上，抬起手抓住他的肩，手指微微发颤。

秦颂风长舒一气，晃了晃，直接坐倒。他脑中有些发空，只觉得有生以来从未恐惧到刚才那个地步。

季舒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刚从醉日堡来的那段时光，不知亲人是生是死，不知未来往何走，这辈无法求救的仓皇无措，借题发挥一般决堤而。

季舒用冰凉的手指着秦颂风的脖把他的耳朵压到自己嘴边，哑声：“鲁逢说，他的枪法，十年前得过上官判的指。……鲁逢，就是当年那个向鹰老柳复仇的灭门案犯之，他的右正是九岁时被上官判打断的。”

季舒发怔：“不知……我犯傻。”

稀粥最先

秦颂风原地不动半晌，才渐渐理清前因后果，看着季舒问：“你怎么不去不屈帮换衣服，反而跑到这里？”

季舒想抬手一泪的时候才发现，严寒已经将他里面的衣服冻冰碴，衣袖和脚甚至都冻了。

秦颂风瞪他一，见他虚弱得睛都有睁不开，发作不得，只好叹了气：“我领你换个地方。”

秦颂风问：“你怎么回事？”

最后他对自己说：“反正我内功不错，就算睡着了也不至于冻死在这里。”然后就彻底昏睡过去。

寒冷直骨髓，他觉得应该想一些让他血沸腾的事，然而耳边忽然响起他初到英雄镇时听见的那凄厉的一声：“小妹，你死得好苦也！”

什么都没成。

为何幼时与父母情厚的潘云听见商凤娴女致死的传说，竟写一段复仇弑母的故事，为何受不知待为何的季舒因这样一个故事而泪满面？为何心狠手辣癫狂悖逆的苏骖龙最终为这放过了潘云，为何传说中正直无私的天罚派很可能与重伤潘云的凶手脱不开系？

他努力下了几次决心，都没下成，全的虚汗令他分外不想经历开门去、冬风扑面而来的那一瞬间。

秦颂风找到潘云住的时候，就看见季舒脸青白，躺在地上不动。

可潘云和这一切无关。他为何连潘云都保护不好，甚至不知去找谁报仇？

他赶爬起，想燃炉，发现炉里本没有炭，双一，再次跌倒在地。

要不要挣扎着去看病？

※二※

潘云冬之后就没回来过，这屋里不曾生火取，除了没有风，几乎和外面一样冷。季舒不知不觉在地上蜷缩起来，四肢依然觉得冰凉，脏腑间却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过了半天，他才意识到自己是发烧了。他心知不好，爬起来准备去找家医馆，可是才一坐起，重的疲倦骤然袭来，他似乎失去了一阵意识，再醒来时已经重新躺倒。

他的脸顿时变得比季舒还差，一个箭步蹿上去蹲在季舒边，弯腰去探鼻息……然后，在外面冻得冰凉的指尖被一风了一下。

好在英雄镇常有江湖人来来去去，客店甚是繁荣，秦颂风抱着季舒门，顾不得省钱，找了一家传说中最舒适的客店，住一间上房，让伙计准备一大桶和稀粥、姜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