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云微微摇：“我只是困惑，商凤娴既然是一个这样的女人，为什么能让燕山派的弟、英雄镇的邻居、家中的婢女青藤和苏门其他人都觉得她温柔娴淑。”

“也许吧，”季舒，“你别想了，想多了伤神。”

萧玖：“苏潜死的时候她还年轻，想报仇自己去，指望不满十岁的女什么。”

季舒建议：“你要是没去，投靠尺素门如何？二门主也认为你的武功很难得。”

萧玖凝视着早已化为白骨的柏直，叹了气。

季舒觉有些痛，但一抬，只见秦颂风不知何时已经折返，从上面下来问：“怎样，苏骖龙死没死？……这里怎么有一副骷髅？”

“没事，只是觉得……有恶心。”潘云苦笑，“听见他那番话，就好像吃鱼的时候，盘里的鱼突然开说了人话一般。”

“不知。”潘云的语调平板。

季舒：“商家说不定有祖传的疯病，商凤英，商凤娴，苏骖龙，全都是疯，连婢女都疯癫，这一家人，只有苏潜一贯损人利己，剩下的这辈总是些损人不利己的事——不说这个了。潘兄，你有空还是和我们去尺素门吧，这里疯太多，我带你多看看没病的人。”

季舒：“你们不要外传，他是天罚派宋老夫人养大的孩，我们来永平府，就是因为宋老夫人请我们追查他的下落。他生在天罚派失踪之后，大概是宋老夫人寂寞之下抱养的。”

季舒的顿

半刻之后，季舒带着潘云和用外衣包裹住的枯骨攀下山崖，潘云对着柏直的枯骨长揖到地。孙呈秀把苏门众人的尸都推一个土坑里遮盖。

潘云一直远远盯着苏骖龙的尸。

潘云良久不语，反是萧玖恢复些许力气，走过来对着柏直的尸骨抱拳一礼，低声：“刚才你说，柏直是天罚派后人？”

偶然抑或注定，既令人敬畏，复发人省。

季舒走到他背后，将手在他肩膀上，轻声：“你没事吧？”

苏骖龙这疯，死前居然去学中的动作，或许潘云真的再也无法忘记那一幕。

季舒觉自己至少一年之内再也不敢吃鱼了。他咳嗽了两声才问：“那你以后准备什么？”

孙呈秀不客气地：“有的人温柔是真温柔，但有的人温柔，不过是因为她们可以倚靠别人而已。商凤娴小时候倚靠燕山派，长大后倚靠商凤英和苏潜，苏门覆灭以后又把复仇的希望全寄托在女上。当她倚靠的人可以保护她的时候，她就温柔贤淑，但当她倚靠的人无法立刻满足她的要求，她的戾气自然就不可抑制。苏骖龙不是也说，他剑法大成以后，商凤娴就又变得‘乖顺’了。”

潘云轻轻一笑，但他的神还在埋葬苏骖龙的土坑周围逡巡。

“懦夫窝里横。”孙呈秀，“给苏门筹钱的是风伯雨师，练武的是苏骖龙，练武不成被打死的是她小女儿。堂堂一个燕山弟，宁可用命去苏骖龙动手，也不肯亲自力，实在可笑。”

众人沉默良久，潘云终究忍不住望着埋葬苏骖龙的那个土坑：“他说他练武急于求成，本来就活不过三十岁。明明天赋难得，为何心急至此，难是为了早杀商凤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