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编个谎话哄走了铁，寸步不离地将潘云看守到夜，最后他喝下一剂安神之药沉睡过去，秦颂风才有机会悄悄对季舒：“你说的是真的吧。”

季舒没有看秦颂风，却准确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后来遇见二门主，我心境平和了许多，才不但看得见坏，也看得见好，才觉得令人憾恨之事，可与令人喜之事势均力敌。潘兄，你就算不信天下人，至少可以相信铁，还有我，还有二门主、费神医。

秋与初冬不过一场雪之隔，这一年冬天，据说是最近数十年来最冷的，第一场雪就纷纷扬扬，厚厚堆在屋墙。

元掌门算是武林泰斗级的人，他闭关期间被害，自是惊人的大事，稀奇古怪的言传遍了江湖。

※二※

潘云梦呓一般轻声：“我没那么大本事，你们才有。”

“你和奚姑娘当年势单力薄，却杀了六个苏门中人，在英雄镇风靡几年都不曾被苏门察觉，难不是上天有？我记得你说过，奚姑娘生前只与布雾郎君有仇，却想替其他的伙伴杀死推云童，以解未了之恨。她心中存着公义，所以不仅记挂着你，也记挂着无数朋友，可惜她惨遭厄运，没能把这条路走完，你难不想替她走下去，帮助更多的人？”

“你有，”季舒，“二门主很看重你的刀法，才与你反复切磋。铁不是也受你影响很？”

一层冰在潘云中缓缓地破碎，他猛然闭上双：“我……只是觉得活着太累，一时冲动……对不起，麻烦你们找这么远，我同你们回去便是。”

秦颂风顾忌方横昏倒前说的“不能去燕山”，并未将布雾郎君尸送往燕山，也并未说方横在自己这里的消息。但布雾郎君的手

直到此刻他才发现秦颂风已经狠狠抱住他，挣都挣不开了，只好先哄老婆为上：“别怕别怕，我可从没想过自杀，倒是想过能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我看不顺的人都宰了……你夫君人品堪忧得很，需要你时刻看着，才不会坏事。”

三人一路沉默，返回费神医住，将潘云为自己掘的坟墓甩在后。

季舒的声音很轻：“我明白你的意思。一夜之间，觉整个世界都不是原来的那个，以前所知晓的一切都混杂着谎言，新看见的一切也丝毫不值得信任，心中在意的人，全都离自己而去，仿佛天地间只剩自己一人格格不。有一阵我心中恨意烈，看见城中的商家以次充好，便觉得全天下尔虞我诈，看见隔的工匠欺负学徒，便觉得全天下恃凌弱，若是看见有人蒙冤不得洗清、有人血仇不得报偿，更觉得怒火憋在中，发作不，吞咽不下。有时候前一刻还与人笑谈，后一刻就戾气充，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来；有时和人动手，只遗憾对方实力不济，不能将我杀死，一了百了。”

季舒一把抱住他，笑：“是想过，不过没那么夸张，十天里最多只有一天半天心情不振。只有一件事没错，自从认识了你，便再也不觉得那些烦恼有什么大不了之。所以，我也能明白柏直当年满腔怒火、四树敌的心情。自从打听这个人的情作风，我是真心要找当年真相的。”

潘云还没被说服，秦颂风先被吓坏了，悄悄向他靠近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