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费屹没有否认，“人算不如天算。我以前不信那说法，但现在不得不承认，一切数学模拟、理论模型，看似确，其实都不过是纸上谈兵。世上的事千变万化，就像现在，哪怕我用模型演算无数次，也解决不了前的问题，我的事没有任何价值。”

“对，尔可夫链，”闻骁置若罔闻，继续，“确定转移矩阵，据最大转移概率……可以实现疾病预测。”*

五一假期的第一天，夏珏在昌航上培训课，闻骁和方立则一同前往西安市的西京医院，探望费屹的妹妹。

费屹几乎是条件反地回答：“尔可夫链——”

犹豫，那闻骁就是连犹豫的余地都没有：费屹突然得知妹妹被查脑瘤，这个曾经容不得队员半不定，甚至连闻骁问一句话，都要怀疑、摆脸的人，如今自己说要退数模小组。

——偏偏他是个最不喜等的人。闻骁知，他习惯主动击，且效率奇，绝不拖泥带。

方立不想刺激他，连忙：“不是为那些。我们来，主要是想看看你妹妹……还有你，怎么样了。”

费屹沉默片刻，回答：“等，只有等。”

“肯定没问题的，”方立宽他，“毕竟那么大的手术都成功了，说明小姑娘福运不浅。”

费屹

只是现在的事他实在无从下手，唯一能的，大概只有更多的工作，拿到更多钱。

闻骁也确实不顾方立一直使，把这个问题问了。

不仅如此，与闻骁和方立谈话时，他在短时间内现了两次情绪崩溃。这状况下，闻骁本不可能一走了之。

费屹只是摇。

费屹说：“但愿吧。”神木然。

“你们过来什么？太麻烦了，”费屹看见闻骁与方立，怔了一下，疲惫地对他们低语，“没必要了。我不可能再继续参加比赛，你们赶重新招人吧，找个有经验的，还来得及磨合。”

——他往日的大信念，仿佛在一夜之间被动摇、摧毁了，连同自我一起。

闻骁看着他，忽然：“费师兄，你还记不记得今年赛的B题？”

“医生怎么说？”闻骁也问。

那一刻闻骁很想问他，是不是即便他妹妹顺利康复了，他也不会再对比赛、对数模研究有任何意向了。

手术前天下午已经完成，但女孩在当天夜里大血，至今烧不退、昏迷不醒。

“老费，你别这么说，”方立听得不忍，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劝，“这是两码事。治病救人是医生的，你在这一块无能为力，不代表你的其他事没有意义啊。想想去年，你拿了奖，妹妹不也很为你兴吗。”

ICU的住院费用达每日两万余，费屹坐在医院的公用长椅上，像一片布满灰尘的影。他爸爸已经寄售了家中的唯一一老房，在众筹平台上发起求救。

他只说了一个关键词，就顿住了，有恼火地制止闻骁：“别再和我提比赛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