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声簌簌，在这一刻显得格外的辽远广大，仿佛千

夏侯潋望着满世界的雪白废墟，血池塘也被白雪重新覆盖，死去刺客的断肢残骸结上苍白的雪霜，无神的眸里映着辽远的穹隆。飘扬的雪中他闻见人血的味，在他残酷又短暂的岁月中，这腥甜味追随他到如今。

夏侯潋蓦然一震。

“那我的心愿呢？”

持厌沉默了。

“少爷，有法没有？”夏侯潋问。

持厌静静看着她，没有动弹。

“少爷……”夏侯潋扯了扯嘴角，“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和我们不一样啊，我们这些人，死了就死了，埋骨荒野也没什么。可你不同，你就算死也要躺金漆玉裹的大棺材，吃供奉受祭拜，闹闹的，怎么能和我们一样，死在无名之地，无名之鬼？”

“有一起死的法。”沈玦没好气地说。

“是么？”百里鸢的嘴角藏着讽刺，“夏侯潋，我还没有说完，你知我对沈玦的置是什么么？沈玦，我不会杀你，你会活下去，和我一样，一个人活下去！”

“为什么？”百里鸢望着他，“你就这么讨厌我么？”

刺客越来越多，颓圮的门墙后面、枯死的藤背后、塌了一半的月边上……刺客沉默地注视夏侯潋三人，像盯着尸的秃鹫，等待着猎的最后一息。

“看我什么？”沈玦睨了他一，转过。

“哥哥，”百里鸢在静寂中声，“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过来。”

“你的手臂是你自己划的？”夏侯潋问，“为了解麻药？”

“所以你现在明白了么？”沈玦垂眸拂了拂静铁上的雪，“对我来说，最大的惩罚不是死，不是挫骨扬灰，是你死了，我活着。”

“我要完成住持的心愿。”持厌说。

“不用还。”沈玦。

“少爷……”夏侯潋喃喃。

他转过看沈玦，那个男人立在他边，侧脸依旧是冷冷清清的模样，没什么表情。雪落在他的眉间上，像蒙上了一层哀霜，他整个人是冰雪凝成的，连眸光也被冻住。

百里鸢忽然笑起来，“真可惜啊，持厌哥哥，你那么多人，唯独不我。”她的笑容分明透着哀伤，却一寸寸变得狰狞，“好，持厌，你听着，雪山杀场是我百里鸢心为你们布置的杀场，即便你们每个人都可以抵挡千军万，也绝对不能活着离开这里。

“持厌，等你死后我要把你冻在雪巅，我们将永远伴，死也不会分开。夏侯潋，我要将你的尸带到南海挫骨扬灰，你和你的哥哥永远不能见面！”

“嗯。”

因为这从一开始就是个死局。”沈玦冷笑，“所有的刺客都在这里了吧，这是请君瓮，我们就是瓮中之鳖。”

“……”

“你疯了，百里鸢，”夏侯潋，“你的报复毫无意义。”

他扭过，目光穿越纷飞的雪落夏侯潋的眸，“不用还。阿潋，不是谢惊澜还是沈玦，有你的人生，就是我最好的人生。”

夏侯潋哀伤地：“我欠你的已经太多，没有伽蓝你是人人称颂的青天大老爷谢惊澜，没有夏侯潋你是权倾朝野的东厂提督沈玦。少爷，我欠你这么多，你让我怎么还？”

他的心里有说不的苦楚，如同涸的田地，皱皱。

沈玦静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