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最先映帘的不是废墟，而是……密密麻麻的雪人。

持厌走到一个雪人面前，透过白瓷面望雪人黑漆漆的睛，“百里鸢成为阎罗之前不是。”

持厌绕到雪人背后，左边那个雪人后写着“持厌哥哥”，右边是“阿”，中间是“阿鸢”。夏侯潋显然也发现了，挨个看雪人的背后，“持厌哥哥”“阿”“阿鸢”，“持厌哥哥”“阿”“阿鸢”，

“这里一直是废墟吗？”夏侯潋蹙眉，“还有这些雪人，一直都有么？”

“为什么不修？”夏侯潋端详着雪人，“这雪人像是一家，爹爹娘亲和小孩儿么？”

夏侯潋拍了拍一个番的肩膀，转和持厌跨过门槛。门环哐当一声，大门在后闭拢，前方的**变得清晰起来，墙被熏得漆黑，远的垂门塌了一半，雕石匾碎成了两截，一半陷了雪里。断残垣里横亘着大的古木，都烧焦了，黑木上覆着白雪，有一难以言喻的凄凉。

混，夏侯潋这个混！沈玦闭上，嗬嗬着气。

“嗯，没修。”

了林还要再走一截山，过了一座七拱桥就能望见侯府了。那是一座大巍峨的黑砖墙，伏在雪风中，像乌云，仿佛划分了两界。雪雾太，视线不好，白天依然着灯笼。合抱大小的灯笼挂在墙下两掖，幽幽地散一光，是茫茫风雪中唯一一温的颜。底下开了一座角门，门前面站了两列刺客。

雪落满山，地上积的雪足足能够没上脚后跟，巡哨的刺客们在松树底下歇脚啃粮，有个人走去撒，乎乎的儿冒着烟气撒去，不一会儿就变成了冰。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他笑：“一起恭？”

腰后猛地一痛，他眸缩，那只手捂住他的嘴，惨叫声被捂了咙。他扒了两下后人的手，无力地下去。

是他的匕首。

车跑得快，直晃，腰上什么东西掉了来，闷闷的一响，他伸手一探，摸到一截冷而的错金刀柄。

“二位，请务必小心！”

经满大汗。又试了一次，还是不行，松了劲儿，他望着车直气。歇了一会儿，伸手去探车围，想要借力，手指发着颤，指尖因为用力而发青，却依旧无济于事。

埋好尸，藏好血迹。所有人上面，朝侯府走去。

夏侯潋将他推了雪地，上面，扭朝中间的刺客们走去。他两手从腰后抓手弩，短矢一左一右，同时贯穿两个人的眉心。细小的血从眉间溅，仿佛鲜艳的钿，有一血腥的丽。刺客们悚然一惊，纷纷刀，然而无数番从天而降，雁翎刀在飞雪中一划，血迸溅犹如烟火。

“……”夏侯潋说，“我的意思是百里鸢一直没重修侯府么？”

有一个人脱逃，持厌从树后走，与他肩而过。没有人看见刹那鞘，但那个人已经捂着脖倒下。

每一个角落都立着雪人，三个为一对，两边中间矮，胖大的，白的，像堆在一起的汤，两细细的树枝斜在上，是他们细弱的手。三个雪人互相牵着手，有的雪人脑袋没摆正，倒像是摇晃脑似的。

番们悄无声息地替换了所有人，为夏侯潋和持厌推开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