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夏侯潋又要走了，他终究又是独自一人。

“那你喜什么样的？”

书房里静谧无声，青帐幔随着拂来的夜风低起伏，月光在上面起了波澜。沈玦说：“我不批红了。”

“七个月。”沈玦说，“你去年八月回来，到现在，一共七个月。”

尘世再苦，却因为有挂念的人儿，苦里开了儿。

第128章生死相知

“一句话，给不给，嗯？”沈玦凑到夏侯潋耳边，嗓音低哑。他的手沿着

“持厌说十天后启程。”夏侯潋忽然说。

沈玦捉住他的手，抚摸他糙的掌心。沈玦垂着睫说：“我总觉得咱们俩在一块儿，时时刻刻都像是要分离，总是待不久。天晚上还一块儿睡着觉，第二天一睁，你就已经走了。”

的镇尺，腕上的星月菩提打在上面，清脆的一声响。

沈玦闷着不吭声，夏侯潋说着说着又觉得不满意，：“不行不行，换一个。你是大员外家的小少爷，力弱大门不二门不迈。我是一个劫富济贫的女侠客，有一天我去你家偷银，正巧遇见月下观书的你。当下我被你迷得七荤八素，把你打扛走当压寨夫婿。好不好，嗯？”

“累了么，你坐了一天儿，是该歇歇了。”

“我不喜黑丫，也不喜女侠客。”沈玦闷闷地说。

“我耍过心计欺你瞒你，捉过刺客当药人方，寻医问药练气功，也拜过佛，求过神，什么都了。可是……”一滴泪过沈玦的脸颊，落在夏侯潋的掌心，“终究留不住你。”

夏侯潋沈玦的脸，“少爷，笑一个。绷着脸好丑哦。”

寂静烛光里，沈玦的角发红，像抹上了薄薄的一层胭脂。夏侯潋心里发疼，印上他的角，顺着冰凉的脸颊向下，落在他淡红的角。上沾了沈玦的泪，是苦的，是涩的。

沈玦用力抱他，哑声：“我只喜这天下古往今来、独一无二的夏侯潋，唯一的，夏侯潋。”

屋里很静，静得能听见两个人的呼。风铃还在响，月影在窗纸上几不可见地腾挪，蒜瓶里的棠棣儿在月下仿佛褪了。

“少爷，下辈我投胎当个女的，给你当媳妇儿好不好。”夏侯潋轻拍沈玦的背，望着窗外的月亮淡淡地笑，“你是地主家的大少爷，我是一个破落小农家的黑丫。有一天我在村数蚂蚁，你打从牌坊底下过，一就相中了我，把我领回家，给你生胖娃娃。”

“……”敢情这小是起心了。夏侯潋想起上回被他折腾得走路都发飘，心里有怕。

“不歇，”沈玦把手放在他实的肌上，“只有十天了，要抓时间。”

冰冷的哀恸填满了夏侯潋的心房，他绕过书案，将沈玦拥怀里。沈玦回抱他，闭上睛。十一年来仿佛一个大的回，十二岁那个斜依依的黄昏夏侯潋一步步走小巷，把他留在腐朽的古宅。十四岁那个月光泠泠的秋夜夏侯潋被夏侯霈带走，他一个人留在危机四伏的皇步步为营。

“少爷，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弑心当年会临阵退缩。”夏侯潋抵着他的额说。

夏侯潋低低唤了声：“少爷……”

沈玦的笔尖一下顿住了，悬在空中，一滴朱墨沿着笔锋滴在纸上，鲜红又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