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闭上睛，不由自主地缩脖。匕首还没有抵达她的眉心，她似乎已经受到那沁凉的冷意和尖锐的痛楚。她的心缩成了一团，寂静里只听见自己惶的心。

百里鸢眸中的笑影一寸一寸地褪下去，又一寸一寸地变灰。最后，她的脸上恢复了白瓷面一般的漠然，寒冷地恍若千年冰雪。百里鸢从腰后匕首，凝着冷光的刃尖对着阿的眉心。她面无表情地：“那你就去死好了，阿。”

“我不要！”阿泪如泉涌，“我宁愿在胭脂胡同当一辈的女，千人骑万人枕，也不要当朔北的皇后，当你的！”

寂静。

，你心里有怨，你惩罚他们就好了，为何要杀其他人！”

她在哭，像个小孩。

“他们都是一伙的！这些都是他们咎由自取！既然痛恨我是个恶鬼，为何不早早杀了我，何必留我到当初。”百里鸢面容狰狞，“既然留下我，就早该预料到这样的后果。”

阿呆呆望着她的背影。

百里鸢垂着，刘海遮住了她的双，阿只能看见她的下，还有顺着下颔蜿蜒滴落的泪。

她走到门，刺客为她打开了门，月光照来，她在那明亮的光里是一个漆黑的影。

阿打着寒战，百里鸢蹲下来抚摸她的脸颊，她不化妆的时候看起来很乖，素净的清脸，又黑又大的眸里好像藏了秀丽山。百里鸢轻声：“，我知你和他们不一样，你跟我走好不好？方才我说喂你极乐果什么的都是气话，逗你玩儿的。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怎么会那样对你呢？你卖我的事我既往不咎，我们都忘了它，好不好？”

“持厌不是要杀我么，对了，还有他那个弟弟夏侯潋。让他们来吧，我在雪山等他们。”百里鸢冷冷地，“如果他们不来，我就让整个大岐变成修罗杀场！”

她说完就走了，刺客也销声匿迹，仿佛从来没有现过。夜风拂过冷清又颓圮的小院，枯枝败叶沙沙发着响声。她的珠帘也细细碎碎地颤动，抖落一月光。阿觉得自己很累，撑着地爬起来，慢吞吞地坐到步床上去。百里鸢之前在这里坐过，可已经受不到她的温度了。阿侧着躺下来，泪无声息地划过

她松了手站起来，转过，边勾起没有温度的笑容，“你们都是人，我是怪。人和怪，是不能在一起的。”

然而，过了很久，预想中的疼痛也没有袭上眉心。有什么温的东西滴到她的手背上，鼻尖有一腥甜的味。她睁开，正对上近在咫尺的匕首尖。它离她的眉心只有一寸，只差一，它就能要她命。但是一只小小的手掌握住了它，是百里鸢自己的左手，鲜血从她指中滴落，像断了线的珠帘。

像死了一般。

百里鸢继续说：“我有好多好多金，我把侯府重新修一修，咱们俩一块儿住。你不是说你有皇后命吗，我让你朔北的皇后。从今以后，谁也不敢欺侮你，所有人都要匍匐在你的脚下，对你山呼千岁千岁千千岁！”

阿兀自摇着。

为什么要哭呢？百里鸢也不知，她只觉得有一大的悲伤抓住了她，几乎要令她窒息。爹娘说“死生由她”的时候她没哭，所有人葬极乐果淹没在火海里的时候她没哭。现在，她却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