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北之事务必要死死瞒住，除了咱们，不可让更多人知晓。”张昭枯着眉，“着人抄一份名单，以五年为限，记录所有从朔北调的官吏。”说着朝沈玦拱了拱手，“厂卫侦缉最为得力，此事还要劳烦厂公多多费心。”

四座诸阁老纷纷。

极乐果的人会看见他这一生最想看到的东西。世界成为虚影，魂魄超脱，升无边极乐，在那一瞬间，人是没有忧愁的。

唉。他扶了扶额，觉得自己的伤又更疼了些。

沈玦蓦然抬，厉声：“此乃灭国之策！”

“此事再议。”沈玦了眉心，挥挥手。

第124章心上梵

沈玦了下，意思是知了。

沈玦扭看了看书案，折雪片儿一般白得晃，转回，阁老的唾沫星往他脸上。

有人说极乐果是佛留在人间的残宝，它让世的人有机会一瞥西方极乐。而目睹它的人，无一例外，都要走向死亡。

张昭继续：“极乐果之患，关键在于唯有朔北产此药，故而为药瘾所制之人悉皆听命于百里鸢。老夫以为解决之法有二，其一，自然是在百里鸢回到朔北以前抓到她。此事已委派厂卫四散各州府秘密搜查，可惜伽蓝神通广大，黑盘枝错节，只怕不能轻易成事。”

“说。”沈玦端起一杯茶，了茶沫。

“元辅还有何事？”沈玦淡淡打瞥他。

“至于这其二……”张昭徐徐叹一气，，“踯躅自苗疆山，便是说，在蜀一带也有适于植踯躅之所。老夫以为，不妨密令可靠商贾去往苗疆开垦田，制极乐果全国贩售，如此一来，百里鸢便不能一家独大，刺客有了新的药源，伽蓝自然土崩瓦解。”

四下一片静寂。谁都知，极乐果致人成瘾，坏人神，一旦扩大产量，人皆服之，便是千秋万代之祸。

“还有一法，不知厂公可愿细听一二？”张昭。

他的伤还没好，衣裳底下缠着厚厚的绷带，稍微动一动都发疼。里司礼监的折垒成了山，还有一大堆事务亟待解决。折移到乾清，小皇帝看了就发，特下了恩旨把折搬到沈府，让沈玦在家批红。阁老到门去堵小皇帝要他一同去西朝房议事，他一面慌不迭地往后跑一面打发阁老去找沈玦。

也罢，死是所有人的归宿。夏侯潋倒了一杯，和着极乐果吞腹中。他不过比常人走得更快一些。

沈玦坐在罗汉榻上，手垂在膝襕上抓着一串五线菩提慢慢地数。底下的阁老们各自吐着唾沫星，争论如何应对伽蓝之危。分明都一大把年纪了，可嗓音仍旧能震穿他家的房，全都争得面红耳赤。

“朔北极乐果毒日久，骨髓，百里鸢一旦想反，简直是轻而易举。若在平日，派兵平了临北侯府也就罢了，可现在能用的兵力都投去了辽东，朔北若再个岔，社稷堪忧啊！”阁臣陈循捻着胡愁眉苦脸地说，“更何况这几年来升调迁谪不断，光礼便有三个从朔北调上来的官吏，难保与百里鸢暗通款曲。只怕兵还没派，朔北倒先反了。”

阁臣们纷纷告辞，踱书房。张昭却还坐在原位，发丝斑白的老人低垂着，一嶙峋的骨架缩在宽大的暗纱官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