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院落里，一时之间只能听见萧远山重的息声，和夜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老衲当年尚且不是少林住持，可自诩手上还有几分功夫，又因此事不仅事关老衲师门，亦事关大宋未来安危，老衲自认不得不手，便发下英雄帖，邀请江湖上的好友与我一同去那雁门关外截杀这伙‘契丹武士’。”

“此事……实乃老衲一人之过。”

他叹息。

“这三十年间，此事一直是横亘在老衲心的一刺，每每想起，便好似能回想起当日

“……什么？！”萧峰闻言一震。

萧远山字字句句，虽是在控诉玄慈方丈、控诉汪剑通，可又何尝不是将萧峰最不愿去思考的一些事掰开碎，赤丨丨地呈现在了他的前？

“可大错业已铸下，同去的二十一位英雄好汉，最终也只剩下区区几人。”

“这不知哪里来的小，倒是将我的打算猜去不少，可他却不知，我若早便得知我儿就在边，又怎会不早早与你相认，还放任你被这些险诈的南朝人哄骗得也将自己当作了汉人？”

萧远山说到这里，不知是动了什么情绪，一双沉如冷电的睛竟开始微微泛红，见理智已到了即将失控的边缘

萧峰却也不好受。

“三十年前，老衲接到一友人传讯，称有一队契丹武士秘密潜少林，夺取寺中武学典籍，以来日谋夺大宋江山的资本。”

“呵！”他冷笑一声，“我只当他们要么便猪狗不如，已将你置于死地，要么便是将你带走，不知偷偷藏在了哪里，当作个普通人一样让你长大。却不知这些狗贼心虽不大，心思却不小，竟叫我萧远山的儿认了仇人师父，还继了仇人的位丐帮帮主，领着一群叫与他同胞作对！”

“玄苦这和尚倒是个会教导人的。收养你的乔三槐两夫妻不过寻常百姓，又能教你些什么？玄苦可不一样。他武功修为不下于玄慈，为人又极‘和善宽厚’，可不是他们最想你变成的那样？”

孩儿！你还当这方丈大师是什么好人不成？若心里没鬼，他何必应允那汪老贼之请，将你留在这少室山下？”

萧远山两通红，额上青暴起，显然已是心绪激。

萧远山见他如此反应，也缓过劲来，不由斜瞪了瞪叶孤城：

“若心里没鬼，他何必放纵玄苦传授你武艺，又看他教你什么‘人的理’？”

先前听叶孤城推测，他还以为自己亲生父亲早知自己世，只是迟迟不肯来认，如今听萧远山此言，他竟是一直不知自己便是他孩儿？

“却不想，那消息竟乃误传，我们一行人杀错了人……”

萧峰扭过，攥双拳，一时中也再没了言语。

“可怜为父来这少林来得太晚，只知玄苦暗中教导了一个山下农家的孩，却不知那孩竟就是我儿！”

“我本还想着有朝一日定要会一会这小儿，瞧瞧他到底有什么本事，竟能令我大辽勇士数次折戟，却不想，原来他就是我的孩儿……我的孩儿！”

“我听说这些年来，宋国武林年轻一辈最名的一位英雄，便是那率领帮众，数次使辽国计算付诸东的丐帮帮主乔峰了。”

良久，玄慈方丈忽地叹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