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公打闪的准不太好，但雨神布雨的准却把握得极有分寸。

猴收了伞，抖净伞上沾的雨，小心翼翼地将其折起来装百纳袋中。

一整团乌云，不大不小，堪堪将整座杻城笼罩住。是以，等我与猴一迈杻城门时，乌云尽散，晴光大好。

本仙君:“衣服我没来得及洗就让童给你送去了，你见到了罢？”

“张就要，您倒是真不见外。”本仙君讽了回去。

“换新的？”猴一顿，默了会儿，笑：“也好，待你哪天得了空，一把新的给我罢。”

也许是雨天的原因，本仙君心中突然多几分平白的伤。

本仙君想起几千年前猴曾随金蝉西天取经。当时他明明能一个斗云就翻到西天去，却不得不陪着金蝉经历九九八十一难，一步一个脚印，历时十七年才抵达灵山脚下。

猴表示了然，没再说什么。

台阶。预想中兜浇下的雨并未来临。

“嗯。”猴应了声，见本仙君肩膀了一块，他将伞往本仙君这边倾斜了些，问：“方才你言又止，想说什么？”

“听说你在此，过来看看。”猴执伞跟上。

本仙君：“所获不多，只有一眉目而已。死者的尸首我已见过，大多数为二八年华的妙龄女，真是可惜。”

猴也不恼，问：“你来到这里后，可有什么发现？”

风得路边店家门前的招摇摆不定，甚至有的树木被折断了枝，偏偏猴手中的纸伞纹丝不动，罩着这一方天地，将风雨隔离在外。

“没什么。”本仙君笑了笑，“就是想表达一下…这把伞旧得厉害，早该扔了。用仙法撑着，还不如换一把新的。”

猴注视着纸伞边缘形成的幕，没有看我，淡淡：“在凡界，喜，你唤我长留罢。”

本仙君一怔，只见自己旁站了一人，上多了一把伞。

本仙君回望了一，见一三丈的青石城墙隔了两个世界—

那人一红衣，脸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只不过眸与发已经变成了黑。他摘了护额，袖的一双金护腕亦换成由棕黑兽所制，看起来倒是比在天上时少了几分张扬，收敛许多。

三十里路，看似不远，若是驾雾也就一息时间罢了，但若像本仙君这样一步一步走过去，还是要费些时间的。

“长…留。”本仙君似叹非叹，率先走一步，“你怎么得空来凡界了？”

第15章十五

我想问一问，猴今日陪本仙君走去柢山，不知他心中是否想到了当年陪金蝉取经的日。但我心知一个是金蝉，一个是我，本来也是比不得的，若真的问了，反而显得本仙君跟小孩似得不懂事了。

我二人一路向柢山走着，风雨渐大，路上已经少有行人。

伞为米，破烂得只剩了一些碎片，用浆糊勉黏在几竹片得伞骨上。所剩无多的油纸上依稀能看伞上有，三三两两的桃枝，凋零枝，残破不堪。一空白的地方还歪歪扭扭题了两个狗爬似的字——“尧光”。

“换新的？”猴一顿，默了会儿，笑：“也好，待你哪天得了空，一把新的给我罢。”

“大圣…”本仙君微仰起，望着那把伞，张张嘴，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