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透过那层透明薄去看余老师的脸，他的五官时而像是被泡了的海绵，时而像是皱成一团的咸菜，千奇百怪、荒诞不经。你扯了扯嘴角，蒙在球上的泪刹那间落，泡泡破了，余老师被扭曲了的脸也恢复了原状。

小红唧唧喳喳地评论着余老师的死状，可你却一句话也没能听去，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余老师安详的脸庞。余老师双闭，神平和，若是忽略他手上惨烈的伤和了一地的血，没有人能够想到床上之人早已香消玉殒。

“——这不是自杀，他是被你杀死的。”

这时，小红蓦然松开了你的肩膀，两只睛盯住你迷茫的双眸。

后面发生了什么，你都记不清

。你神情恍惚地偏过，便看见小青正居临下地俯视着你，黝黑的眸中是令你胆寒的冷漠。

你发自内心地到困惑，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你早已经历过好多次死亡，甚至亲手了结过他人的生命。可没有一次死亡让你到如此悲哀与茫然，痛彻心扉地明白人的一生竟是如何短暂。

小红从小青的背后一探，冲着余老师伤的方向啧了两声，唉声叹气：“可惜割的是静脉，要是割破了动脉，那血四溅的模样一定壮观极了！”

——人怎么能这么容易死呢？

小红说到这里，漫不经心地用小指勾起了你鬓角边的碎发：“况且上次你可是薄情寡义，看都没看他一就走了。小鱼儿醒来后可心碎了，老半天还在那里掉泪，不知的人还以为他是第一次这活呢。要知，他第一次表演的时候一滴泪也没。”

你坐在地，双目无神地盯着余老师的脸，大脑一片空白。一悄声无息地贴近了你，下颚搁在你微微颤抖着的肩。你听见一阵咯咯的笑声若近若离，有人在你耳边恶作剧似的了一气。

“早上还见他好好的，看这血的样，估计也就中午那会儿发生的事吧。”小青平静地转过，指尖指向地上被血渗透了的刀片，“割腕的刀片还钝，能狠下心来回割动伤，看来他是真不想活了。”

“你怎能这么狠心？小鱼儿替你担下了所有的折磨，可等来的却是背信弃义。你说他死的时候会不会死不瞑目？”

小红开合的下颚时不时地在你的肩膀上，你却只是傻愣愣地僵在原，大脑宛若当机一般一片空白，全上下的肌像是被打了麻醉剂似的毫无知觉。

你沉默不语，静静地打量着他那张姣好的脸庞，目光顺着他仔细勾勒好的眉形一路下，穿过那层刷得整整齐齐的睫，越过那涂得饱满诱人的红。那一刻，前所未有的茫然将你吞没，把你的意识包裹了起来，像是一只封闭的泡泡将你与房间里的一切都隔绝了。

“我们本来好好烂在泥潭里，可你却行介了我们的生活。要不是你时时刻刻地现在这里，提醒小鱼儿他一辈也无法恢复纯贞，光明正大地在世人面前表演，他又怎会抑郁症加重，一不小心就想不开了呢？”

“都是你的错，”他吐息如兰，声音却铿锵有力，“要不是你，小鱼儿就不会死了。”

“你哭什么？导致小鱼儿自杀的明明就是你呀。”小红一字一顿地说，声音又柔又缓，像是渍了毒的饯，甜腻得让人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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