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鸢的自卑是无底的。

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单相思，一个笑话，而今笑话说完，看客散去，他却徒增惆怅。

只是在帮她的时候贺虎才发现自己仍旧是有心无力，他想到求助白鹭。白鹭却冷静的很：“公，不是我说话难听，青鸢这样的姑娘，你养不住。别打脸充胖了！哼！”

他看到了青鸢的心动，同时也看到心动之后铺天盖地的嘲讽和不屑。

他很久都没再回去，直到青鸢之夜。

偏这时，有个喝醉的看客还说话：“我说这位公，你有钱也把白鹭买回

姑娘为她上妆的时候笨手笨脚罢了。

贺虎只觉得疲惫。

白鹭说完就带着丫一瘸一拐地走了。

这是贺虎早就预料到的——青鸢终于还是跌了那他想拉她却被她甩开手的渊。

如她所料，不等贺虎再说什么，青鸢已经被那个借利贷并且改名的何大给买走了。

很久之前，他在看青鸢的时候，也注意到青鸢边的白鹭，只是那个时候，白鹭几乎没有存在，她就像是模糊的一块背景板，从不抬、从不言语，就算她从你边走过，你也不会察觉。

贺虎当时还沉浸在青鸢大变化所给自己带来的震撼中，故而并不曾怎么留意白鹭，但是容貌却是的的确确看清了的。原来，白鹭长这个样啊：歪眉、斜睛、大鼻、小嘴……真丑啊！

可是贺虎还是愿意尝试一次的，他不忍心看一个姑娘误歧途。

他曾问青鸢：“过日不就图个安安稳稳、和和睦睦吗？这样不够吗？”

“青鸢，我赎你去，好吗？我给你赎，咱们一起过安稳日。虽然那些绫罗珠钗，我都无法买给你，但是饭洗衣都不用你……”

她说不够。

“我要的是人上人！她长莺有的我也会有！她不就是扒上了卫国公府的小少爷吗？我会有更好的！”青鸢激动地挥舞着双手，不停颤抖，来回踱了几步之后，回一下将旁边桌案上的瓶、胭脂盒等一气儿挥落在地，着腰怒斥：“你！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而这次，白鹭却是实实在在的，她代小丫承受了青鸢踢来的一脚，贺虎清楚地看见白鹭疼得一颤，当时他想到的竟然是——这个白鹭，是真实的人啊！

青鸢的面前就是万丈渊，可是她却不让他拉。她也拒绝了白鹭。

青鸢向他求助。于情于理他都不该帮她的，但他却狠不下心来——就当是个陌生人吧。

白鹭丝毫没将他看在里，她只是沉痛地告诫青鸢：“最后一次提醒你，莫要迷失了自己。这一脚，就当是断了咱们这些年的情谊了。”

贺虎有心无力。

说来奇怪，那好像是贺虎第一次看清那个白鹭的模样。

只是这样一个微小的错误，竟然能让她怀疑到那个丫看不起她上面。她嫉妒长莺，在那张笑意盈盈的面容下面，有的不是她与长莺之间相濡以沫的妹情，也不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怜惜，而是最不应该的嫉妒和恨意。

贺虎一边想着一边离开了宵香院。

那一夜的青鸢，经历了从大红大紫到无人问津，也经历了从在上摔到无底渊。

青鸢着了，为那富贵，为这光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