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走到床边。

床幔里的庄南下意识屏住了呼，而后反应过来这样太假，忙又慢慢将呼放平稳，静静聆听周翎的动静。

庄南两只脚都绷了。

……

庄南不知周翎在搞什么鬼，不知他下一步会什么。他只是侧躺在床上，面朝床铺内侧，尽量呼平稳，面和肌也尽可能地保持舒缓和松动。

可是周翎没有掀帘，也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床边，好像只是换了个地方继续沉默罢了。

人意料的是，周翎并没有趁胜追击，而是轻轻说了句：“你去吧，我在这儿陪陪大哥。”

屋里安静极了，静得能清晰地听见滴漏那微不可闻的“滴答”声。

因为面朝里侧，他并不能看到周翎在什么，甚至，饶是他竖起耳朵仔细倾听，也不能捕捉到周翎一丝一毫的声响。

庄南默默数着床架上的格数，发现又过了一刻钟的时候，听见周翎轻声说了句：“照顾好自己，我走了。”

他怔怔地看着光影变幻，等他回神时才发现不知不觉间日已经偏西了。而他的半边已经僵了。

“郡王爷，殿下受了风寒，您还是去外间饮茶吧，免得过了病气。”稚川尽量镇定。

正难受之时，突然听见周翎动了。

“讲，本王好得很，何曾惧过什么病气。好了，你还是上前禀报大哥说我来了吧。”周翎斜睨了他一，淡淡。

稚川和庄南都怔了一下。

一极为诡异的觉攀上二人的心：周翎，何曾这般温和地与小厮说过话，更别提他说要在房中陪陪周辰了。怪异怪异，周翎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沉而又黯然。

后来

“小的告退。”稚川犹豫了一下，还是行礼退下了。

稚川无法，只得着靠近床边轻声说了句：“殿下，郡王爷来了。”床上没有动静，稚川又说了一遍，这才回对周翎：“郡王爷，您看，殿下这是睡过去了。”说完就提起了心，就连庄南的呼都了一拍，二人生怕周翎会亲自过来查看。

疑大哥装病不成？！要不是念在你伺候我大哥这么多年的份上，现在就该让你去慎刑司领罚了！真是无法无天，大哥怎么能容忍你们这么无遮拦的？！”说完一脚踢开稚川，不理会他磕求饶，更不在意他起阻拦，周翎就这样了里间。

他想要动动，上实在酸麻得厉害。可是他不敢，恐怕自己一动，就会被周翎顺推舟。

稚川还再劝，却见周翎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那神，没有往常的傲慢与不屑，而是平静无波……稚川突然有一“这才是郡王爷该有的气势”的错觉。

他忽然产生了一个荒谬又顿悟的念：有个词语叫“梦无痕”，用来比喻世事变幻，如夜的梦境一样容易消逝，不留一痕迹。但是，这世上，有什么是没有痕迹的呢？大概无痕的只有梦自己罢了。

周翎走了吗？

过就有印记，就连日光都不能免俗。

庄南睁开，只看到外面日的光影踮着脚尖在床架上惬意地移动着，缓慢而又有迹可循。

庄南懊悔极了：怎么会走神呢？旁边明明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等着抓自己小辫的周翎，自己却在这儿研究梦！参悟佛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