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说完，他便要车夫赶车往家去。十五脸上被搓得红通通，懒得讲明他心里不想见秦远与亲人闹不和，缩在旁边不吭声。秦远亦肚里怀着气，因此一路上街灯明亮、车龙，两人竟都无心去看。静着声回了自己的宅里，朱红等都早就备好了佳肴酒小汤圆，只待他们回来一块儿过节呢，一看见两人这模样，都知是闹别扭了，赶忙给他俩腾地。秦远其实早已好了，正想坐下，十五却又门去。

秦远咬了咬他脖颈的，恨声：“你是我的祖宗。”

秦远睁了睁双，心脏砰砰直。

“傻了罢！”秦远了半天十五的脸，恶狠狠，“我都舍不得欺负你，还能看着他们欺负你？气死我算了，再来一回，我就得把这府给拆了。”

“来罢来罢，”秦远想了半天，还是妥协，“你跟着一块去。”

大家场面圆满；若他心里厌恶，那更是直接痛快了事。对亲爹后娘都是如此，更何况一对十年没见过的亲戚？但十五却不一样，尽在他里他伯父母对十五可没好在哪儿，但十五却正儿八经地，真要“报恩”了。

十五静了半晌，在昏暗的夜里面红耳赤。他结结：“我明白，老爷太太不喜我。”

“十五？”

“不喜我的人多了去，”十五骤然平静，还有心思笑起来，“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听过么？明明是我的月亮却不圆。我命不好，分明是我的，却不归我。”

正月十五，团圆节。众人不分主仆男女，共坐一桌，喝酒吃作对。却是红灯挂，买来的冰灯剔透光。外边是难得晴夜，里边是光。数人吃得饱腹，酒至酣时，更是玩得疯了，讲笑话说

秦远：“我真是不得你懂，别人对你好是理所应当，因为你好，你聪明，你好看，你矜贵。哥哥你疼你，别人也都喜你，活该的。你想给伯父母报恩，我日后替你报，行不行？今天过节，咱们不闹，回去吃饭去。”

十五趴在他的肩，对着耳朵呼气：“喜你。”

“知恩图报是不错，”秦远温声说，“但十五，没这必要，明白不明白？”

秦远跟着十五了门，两人站在院中央，十五仰看月亮。他还是瘦削的，小孤零零一个人，将秦远的心直接击溃了。

“你是我的月亮。”

“胡说什么呢……”秦远哭笑不得，他仰抬手拼命指，恨不得把那圆圆银盘夺下来递给全天下人看，“这还不圆？这月亮又白又圆，我们家十五的，谁都不准抢。”

一行人去了秦府，不料门房却说了，堂少爷能，那叫十五的小厮不能。十五本已探去，闻言愣了愣。秦远当即有些怒意，却被十五推着下了车。十五：“你快去罢，晚宴早就开始了。”

秦远压抑着怒气，步伐匆匆地了门。两三个下人都跟不上他的脚步，只见这堂少爷气势汹汹往秦府里走，还没走到二门呢，便又折回来了。不顾下人好声提醒，他冷着声命人将礼给送去，自己一路带风地再次上了车。

十五啊了一声，趁秦远不注意，猛地起来抱住他。

十五微微侧看他，悄不作声地靠近了些。

秦远托了托，觉少年双手双脚地抱着自己，笑：“我明白了，借机撒呢。”

十五：“怎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