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清自己是如何想的。他生平最厌拖泥带，唯独在这上边犹豫不决。

“不愿意，”十五淡淡答，“少爷明知我心意，还故作如此，未免太狠心了。”

秦远大惊，彻底醒了。夜人静时，月光就着窗纱微微探来，别无二声。

秦远觉得腔有些不舒服，了额。室内一片昏暗，唯有几烛灯即将燃尽。已经立秋，连虫声都快消迹了。遥遥有更夫之声，喊“天燥，小心火烛”，喊过几声，再听也听不见了。秦远忍不住自嘲一笑，正要躺下继续睡时，突然听见外室传来些许声。

如果十五当真有了意中人，是个温温柔柔的小姑娘，他该如何？他重活一趟，他还是那个秦远，十五却不像是他记忆中的十五。就像曾经的他肯定料不到十五能和人起架来，也想不十五会吃、十五的名字来源匪夷所思……这些细小的变化，他都当是命运的偏差。人各有命，他重回十七岁，本就是逆天改命，在冥冥中改变了他人的命也是有理的。但倘若十五变化的再大些，这辈，不再喜他了，改喜别人了呢？

都怪他总是惦念着那小，见十五自从回来后就一直心里有着事儿，他便心绪难宁。十五老往东厨跑，这个他是知的。厨里不是些年过半百的老厨娘，便是受了罚的丫鬟，偶尔有几个小厮在里边帮帮忙。秦远也一直未在意过，只当十五喜，便常去活，毕竟十五平日里与人往甚少。见十五现在这模样，怕不是在东厨有在意的人，所以回来后才如此心思不宁。

“十五？”秦远低声。

这都是些什么梦！秦远坐起，苦笑一声。上辈的他问十五愿不愿意跟着他，十五分明是直接了答应的，哪有后边这么多话。自己吓自己，平白戳得心尖疼。再要躺下，就怎么也睡不着了。

如果真有呢？

他皱起眉，脆下了床，赤着脚走。正见那少年蹬翻了被，整个人弯着腰、抱着侧躺于榻上，睛仍闭着，眉却皱起来，不住低声着气。秦远大惊，立俯下推动人：“怎么了？十五！十五！”

秦远的呼微微停住，继而慢慢放缓。

梦中的秦远当下怔愣，险些呼不匀。他睁睁地看着前俊朗青年慢慢变小，变回了一苍白秀气的少年，一双睛直直望来，平静朝他：“负了便是负了，不如将我放了罢，你我本无缘，来来去去的，有什么意思。”

我念书上学去…你愿意不愿意？”

这本应该是极好的。两男人相守，本就世俗难容。十五若真喜上个女孩，他仍可以照旧护着他、带他念书，销了籍，放他去考功名，再给他份聘礼钱，让十五成家立业、娶妻生，也算是得偿如愿。然后他便可以像上辈一样，借了京中人脉与家产，走南闯北，再重复一趟，不算困难。

该是谁。秦远暗暗叹了气，心想自己过得可算是憋屈。惦记着十五小，不说那些事也就罢了，还要心十五自己有没有心上人。

他脑海里模模糊糊闪过一个念。

雪青还在他房里伺候，只是常在外室打扫，少来罢了。秦远在心里默想，再与十五稍好一儿的朱红等，恨不得从不去东厨，省的沾了味。

十五仍是困，睡意还包裹着他，小却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