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找到了，站起平淡答：“偶尔见了字，一个个死记的。”

十五看见这空锦袋的时候，其实除了起初的惊讶，并没有太多想法。

不仅是表少爷给的赏没了，他原压在衣下的最后一俸禄也不见了。

朱红：“双瑞？是大少爷房的……他欺负你了？”

“你识字？！”朱红这回是真愣了，“太太也没让人教你，你怎么识得的？”

十五轻轻敲了敲簿上的名字。

厨娘看了他半晌，连阿弥陀佛都念不来，只叹了气，颇有些怒其不争的味。她抬了抬手，想摸摸十五的额，但她还是将糙的手放下了。她一生孤寡，从没安过孩，也不懂该怎么安。更何况在她心里，十五这么大了，早就不需要人安了。她缓了缓，小声说：“晚上悄声背着人来，给你留了炖呢。”

十五在自己的床铺前跪下，打开床下的小柜门。柜里散发一阵日久经年的霉味与气息，从冬到夏的衣也不过只有几叠。

衣上面，一个敞了的锦袋瘪地躺着。

朱红往日是府里告假的，如今虽伺候表少爷，但这事仍归她。她去取了簿来，刚想问他要看哪日的，却只见前的小厮慢慢地翻动簿，细长的手指在纸面上慢慢动，不禁笑了起来：“你识字么？看这样仔细。”

蝉声消了不少，盛夏了尾声。下人房里照例是空着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去，这房不过是个晚上歇脚的地方。

十五嗯了一声。

偷窃在府里，是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罪。

“没有，”十五说，“谢谢。”

他一如平常地锁上柜门，回了秦远的院。朱红见了他，小声问：“十五，怎么了？表少爷快回了，笑起来些。”

朱红愣了愣：“难得见你求人，那有甚么好看？”

朱红自然不信，仍是存疑，只在心里叹不已。她好奇问：“你要寻谁？”

十五：“谢谢姨，我走了。”

第09章

他了院，一路往秦林房中走。他寻人唤双瑞来，那人也跟朱红一样愣愣的，摸不着脑地去找人。双瑞是跟着大少爷从小读书念字的贴小厮，地位不同他人。他之前中了暑气，得了病，破例将养了好几日才回去伺候。双瑞半天才来，见了十五，极其不耐烦的模样：“你甚么？我忙得很，哪像你这样的

“，”十五站着，声音没什么起伏，“府里的告假簿，能否给我看一？”

十五独自去了外院。他想起来堂少爷送的一锦袋金元宝还留在他的柜里，他想取来，拿回去还给少爷。这赏他本就收得没有理不明不白，早该还回去。是他动贪念了，才让那堆亮闪闪的金玩意儿留了那么久。

才偷主的东西，哪怕是太太丢了数年不要的钗一，也是弥天大罪，得狠狠打一场，关柴房里，克扣俸禄等等一一不足。若是年纪小的偷了，光罚这一个不算，连带负责教养的嬷嬷都挨骂。才偷才的，这就难说。要是数额多，就罚一场。要是数额少，就全凭主心情。下人间也很少将各自间的小偷小摸到上面那去，他们各自有阵营，私下解决为多。

十五的瞳孔缩了缩，他修长而细瘦的手指轻轻将其拨拉开，那袋里空空，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