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觉得十五越来越疏远，更不敢，只好随他去了。

“被我吵起来了？”秦远问，“还不睡，怎么长个。”

秦远在昏暗与雨声中看着前的少年，觉心脏都被人用力攥了。他说不清自己在想什么，他没理怨人，又不甘心怨己。他最终叹了气：“你不该是这样的……”

雨方停了没几日，晚上又是狂风骤雨。电闪雷鸣，打在窗纱上，是一裂纹般飞速闪现又消逝的影。木窗架微微颤动，隐有风声。十五睡不着，他趴在宽了不少的床榻上，听表少爷在内间平稳的呼声，一双黑睛安静地在昏暗中慢慢眨着。

秦远尽力温柔：“不是跟你说过了，不要随便就跪么？有些事用不着你。”

十五糊地唔了一声，下榻端了夜壶来。

“至少堂少爷还是对你好的。”旺儿说，“从没骂你一句呢。”

“少爷，”十五也坐起来，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起夜么？”

待连绵夏雨彻底褪下，天还是着的，但又没前段日那么了。十五早就重新开始活，但仍然没多少人理他。府里多年的人，全是人。他们看十五再活了，心里不知窜什么猜测，只想着静观其变。倒是之前的旺儿反而来带着十五，有什么活，便将他叫上。有次旺儿语焉不详地安他：“主么，他们想着什么便是什么。你我都是受人吩咐的，莫要难过了。”

十五茫茫然：“难过什么？”

十五想，可他一都不需要别人对他好。

十五的手腕在秦远温的掌心里是极纤瘦的冰凉凉一圈，他有些茫然地看着秦远。

给他一饭吃，他便能活。于他而言，像堂少爷那样对他格外优待，还不如像太太嬷嬷那样不是打便是骂，反而能让他明白自己到底该什么。秦远的脾太让人难以捉摸，他的喜怒毫无常理。秦远赐予的一些暂且的令人无安放的温存，让他觉得自己仿佛是个偷了东西的贼，赃放在上，得他兜不住。近日来秦远慢慢不再像从前那样，

十五静了一会，他下意识地想跪下，又忍住了。他低声说：“我知错了，求少爷责罚。”

秦远缓慢地走来，他上尚有雨的气。他将薄被给十五拉上边，十五一动也不敢动，只闭着到那人给自己提了提被，便往内间睡去了。

秦远：“又不是大冬天的……哎哎哎！！”

十五在黑暗中跪下，将秦远的腰带已解了一半，冰凉凉的手已探中。秦远地将小厮拉起来，怒：“作什么呢！”

秦远吓了一，扶着雕门站直了，透着些许窗外的光亮看十五，沙沙雨声与昏暗的白光里，那少年孤零零的坐在榻上，一双黑亮如黑曜石的眸与他对视。

十五的睛垂下去，他的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那呼声突然停顿了一下，十五微微侧过去，听那边细细索索，秦远坐起来了，并没穿鞋，而是赤着脚缓慢地朝外走。

秦远将十五的手放开，提起腰带便摸着黑往外走。十五站在原地，听见雨声渐缓，但因屋铺的新瓦，仍发清脆的滴滴答答声。又听见秦远惊动了朱红，朱红起来的声音，秦远赤着脚去，又赤着脚回来的声音。这些声音在困倦的汽中慢慢染开来，细细碎碎。十五慢慢爬上榻，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