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尘想说些什么，可烧刚退，嗓喑哑得说不话，完全不复往日清冽。

默念佛经的无尘连一个角的余光都没分给梁峤，那厢的人终于忍不住了。

这个人他有些印象，但不，他不记人的。

他须安守本心静修一世。而凡为苦，此刻对温的望正是他的考验。

他努力撑开自己的，不算明亮的光线里，一个垂着眸认真熬药的影便映帘。

大梁人都信佛，无尘也是一生就被僧告知命属佛门，天生慧，所以连父母都还没来得及有印象就被抱到了最有名气的悬珠寺了小和尚。

……

无尘晃了一下，彻底清醒过来，心是恶源，形为罪薮……他不能有任何动摇。

“……醒了？”刚刚熬好药转过的梁峤挑眉，他的五官还未长开，可却已经看不一丝一毫的稚气了，漆黑如墨的眸里什么也看不见，但边的弧度依稀是温的。

“喂我说……”那人似乎想指责他态度，却被手的温度吓了一，“诶？你傻呀，生了温病还站这冷风？！”

他知这是谁，无尘理混沌的思绪，这是十三皇梁峤，当年被方丈所批的七杀命格使这位皇甫一生就被皇帝厌弃，传作京都的笑话，更有传闻说这位皇每日都在生死一线，为皇却活得猪狗不如，还在九岁时莫名被以“颐养”为名发了京城来到了郊外九清山的悬珠寺。

绷了脸撑着行站起来，他还要去挑。

无尘听不清梁峤在说什么，却条件反地挣扎着，想挣开那动摇他意志力的源。

有些不知所措地抬起，无尘怔怔地凝视着背对他的人。

裂的嘴和苍白的面容也完全让他失去了往日冰封般的距离。

却在起的时候因为浑脱力而虚晃了一下，对面的人将他一把扶住。

寺庙里的人都冷冰冰没什么人气，老方丈说他命格极好，命中注定该是可以佛界的得僧。而因此他就该忍常人所不能忍，苦常人所不能苦，锻其，修其志，明晓佛理，参禅证悟。

少年裹在雪白的鹤绒大氅里，绒绒的大领将里面那张常年笑的致脸庞衬得格外温。

无尘迷迷糊糊尚未完全清醒时就觉到浑每一寸肤都在叫嚣着温舒适，这觉真像是那些香客们所形容的……家的觉。家，原来是这样的吗？

“要不是……我当初也这样过，我你去死……”低声抱怨了一句，梁峤终于一个手刀将这个冷冰冰的和尚敲，解下自己的鹤绒大氅披在衣着单薄的无尘上，便将人背在背上去了自己的寮房。

揭开厚厚的被，无尘发现自己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白的里衫，染血的僧袍不见了，肩膀和脚腕的伤也已经被理过了。

他突然就记起昏倒之前梁峤刚现时惊鸿一瞥的笑容。

那笑容影影绰绰在云雾之中，分明同他从前在梁峤脸上看到的笑容并没有任何不同，但那曾被他第一就判定为虚伪的笑容突然在此时，让他的思绪变得混不堪。

更因此，他必须断绝一切七情六，不是喜怒不形于，而是他本不可以有喜怒，所有的红尘皆该与他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