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开他，准备下楼打，临门时，东方的声音忽然从后传来。

东方安静地听着，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抱着我的手臂却越收越了。

他坐在床边，两条有些张地收拢着，日轻寒的光从渔樵耕读的窗漏来，照在他上，让人觉得他仿佛会在那疏薄寂寞的光线中。

“那你为什么会……”他说不后面的话。

“多打几桶吧。”他说。

他的中一片清明。

屏风上画着淡烟，后面那抹模糊的影动了动，暗哑的声音透来。

“东方，好了。”

我终于明白，他是认真的。

我又兑了冷，试了试温度后，我后退了几步，看向屏风。

杨莲亭……你以前就喜男人吗？”他忽然问。

一桶桶倒，白雾腾起，如层层细纱又如铺天盖地的雨，地扑面而来。

没能等到我回答的东方慢慢抬起睛。

东方是背对着我走来的。他两只手微微拢在前，无法自控地向前倾斜，他很瘦很瘦，这样弯腰的样使得他后背的脊椎都突了来，整个人显得异常脆弱。我看着他，心里很难

“多打一些……”他没有看我，垂下的眸盯着自己的脚尖，声音轻得让人以为是幻觉，“你过来和我……一起洗。”

他靠着我，不说话。

我摇摇：“不。”

我的脚步在门边一滞。

“……好。”

“那又怎么样呢？”我抚摸着东方的脸，笑了笑，“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想要朝朝暮暮在一起的人，就算什么话也不说，什么事也不，只要他在我边，我也觉得很好很好，人生苦短，我与他朝夕相都还觉不够，哪儿有心思去想别人？”

“你问我，为什么喜，其实……我也不知啊，”我垂下睛，声音变轻了，“或许我们上辈就曾经在一起，可是我负了你，因此今生要用一生赔你。这一辈，我都是你的，我绝不会离开你，不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

我双手捧住他的脸，让他抬起，我看着他的睛，慢慢地说：“东方，如果没有遇到你，我可能会找个还算合心意的女人成亲，我甚至想过我的妻是怎么样的，不用太好看，但很温柔勤快，洗衣饭收拾屋都是一把好手。我真的这样想过。但如今，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因为我的心很小，小得装一个人就装满了。就算这世上还有很多很好的姑娘，或者很多的男人，可那又怎么样呢？”

☆、第25章共浴.下

我不知他是否相信，也许他和我在一起，早已好了会分开的准备，有时候他相信了别人，却不肯相信自己。但我要给他一勇气，如果他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自己，那么就把自己给我好了，我会用这一辈的时光向他证明，我所言非虚。

我慢慢睁大了，这样的话对于不拘小节的江湖人来说不算什么，风餐宿在外时，一群人河中洗澡的事都常有发生，可是我明白这句话对于东方来说意味着什么，我的心不可抑制地狂起来。但是这句话实在太过乎意料，有很长一段时间，我还是以为我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