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开车载，静默笼罩着他们，先前说不想睡的萧恒看了会手机，渐渐地闭上了睛，陷短而轻的睡眠里。他梦到了很多东西，又像是什么都没梦到，大片蒙太奇的白光黑影从前惊鸿掠过，最后定格在两张遗照上。

“我外婆呢？”尹时京问了萧恒心里的问题，“罗你没陪着她么？”

“哎呀，你们……你们怎么现在赶过来了？”她连忙开门迎他们来，又看到后，“开车来的？……这大老远的，多累呀，吃了东西没？”

“老夫人睡了。”罗带着他们往里走，“我好不容易哄睡着的，唉，她也不好，接下来可怎么办啊。”她唉声叹气的，又因为年纪本来大了，袋垂下来，显得格外衰老。

“快十了。”

“冷的话盖这个。”尹时京将手上的东西给他，原来是条毯，“继续睡，我不太累。”

厨房里煨着汤，罗煮了粉丝端上来给他们夜宵，吃了趁天亮前睡一会。

方才短暂的一瞬间，尹时京那遗传了未曾谋面生父的灰蓝睛里藏了些东西，只是想一想就让人心里像是被搔了一下，有几分。

萧恒着睛坐直，但是他起来得不是时候，两人脸庞正对上，近得都能受到对方的吐息，看见瞳孔里自己的倒影。尹时京的鼻梁很，睫很长，眉如画，令人心忍不住加快。

院里了几颗大的凤凰木，每年六七月开，一片片连绵的小，即使是在黑夜里也知是红艳艳的颜，跟烧起来似的。

途中尹时京拗不过萧恒，让他开了两个钟，下速再换回来。

萧恒第一次见到尹时京就是在凤凰的期。

最后是萧恒先一步调转开视线，倒回座位。

“这么晚了吗？”

萧恒说不上来是不是错觉，这间死了人的大房氛围比他之前任何一次来都要冷清压抑，有些不过气来。

“那现在几？”

他们隔天半夜三半才到尹家老宅。

尹老爷膝下有一双儿女，尹时京是他外孙，是小女儿尹琼在国外时和某不知名男人风一度的产。尹时京的生被她死死隐瞒，直到五六岁将要毕业回国才让父母得知他的存在。

“其他吊唁的人来了以后要忙的事情就多了，不要仗着年轻就不把当回事。”

“还没有，我下去一趟，你就在这里等我。”

沿途的景慢慢变得熟悉，萧恒的思绪飘老远：尹家世代经商，传到尹时京这一代家底已颇为丰厚。尹老先生从公司退下来后一直住在老宅，他母亲是尹老夫人一贯疼的侄女，父母还在时总登门拜访，后来他双亲过世，两家人渐渐断了联系，直到这几年才回温。

“到了吗？”这是他第一时间能想到的。

来开门的是保姆罗。她算是这里的老人了——从很久以前起就在尹家事，到现在已有十几年。她面容有些憔悴，没打采的，垂着，神飘忽不定。

灵堂设在一楼大厅，萧恒他们换了鞋过去往铜盆里添了一剪黄纸，又上了香。

睡梦里他觉有什么凑近了，半睁开睛发现是尹时京倾过来，手里还拿着东西。

说完他拉开车门下去，留萧恒一个人在座位上翻来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