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安戈，确实如茯苓想的那般，痛苦万分。

而且还是这么痛苦的哭声，把屋檐下的燕尽皆都吓跑了。

安戈惊了，饶是那只手掌宽厚有力，但第一次跟别人“拉手”，脸比城墙拐弯还厚的人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之前吻人家，还被打来着。

“哦——”安戈恍然大悟，兀自佩服自己的聪机智。

安戈才不手下的字写到第几个了，反正每一次转，他都能发现惊喜——果然，被那么多妙龄少女追捧的容貌并不是浪得虚名的啊......

方羿纠正之后，没有立即离开，反而摊开一张崭新的宣纸，又手把手教他写字。

还要一。

哥......我可不可以歇一会儿，真的太酸了，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安戈霎时生无可恋，“但我真的不会写......”

“猴哥......”安戈的嗓已经喊哑了，委屈地望向不远的方羿，苦哈哈，“这纸太小了，装不下。”

对于从没有拿过笔并且痛恨文学的安戈来讲，这是比下地狱还要可怖的刑罚，饶是他有一的气力，那绵绵的笔尖就是写不一个正常的字。

方羿难得如此有耐，大约是发现了小夜叉真正害怕的东西，让他心情轻快了不少，于是耐着心思解释：

两炷香之后，家规一字不落地落

可恶安如意，别让老再看到你！

方羿正看着书，也不抬，“家规一共四百二十三个字，你要写十遍，也就是四千二百三十个，现在你还剩四千二百二十九字，若你继续三心二意下去，写到八十岁也写不完。”

方羿轻叹一声，放下书卷，悠悠走到他旁坐下，扶着他握笔的手纠正姿势，“笔不是筷，不能用劲太大，所谓‘使虚而宽’，若要写得好字，必须保持掌心虚空。”

这副天上的仙人才有的好面相，就是被该死的声音毁掉的！

“啊......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

“猴哥，我有个办法，你打我吧，那大我，就跟上次一样。不对，比上次还狠也没关系，我保证一声都不叫，唔嗯——”

又一。

再看一。

他偷偷瞄了旁的人一，觉得这人认真的样好像比之前更俊了。尤其是那双邃的眸，就像他某次在山发现的那汪潭，虽然静止不动，却蕴了无边的好与智慧。

在茯苓心里，安戈是那天塌下来都能够嘻嘻哈哈的人，现下是发生了什么，让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嚎啕大哭？

他保证，这是最后一......

安戈听不懂这文绉绉的话，即便手指的力度角度都被纠正，却还是一雾，于是问：“啥，啥意思啊？”

“就是想象你的掌心握着一枚。”

再偷偷瞄一，怎么嘴也这么好看！

他坐在地，几近无力地趴在矮桌上，右手已经抖成筛，一笔一笔地——抄写家规。

然而这句发自肺腑的慨还没在心里说完，就被某个冷冷的声音打断：

“再看就加十遍。”

一张工工整整的条形信纸，本来能写五十字，他连一个“家”都装不下，而且......他还不认识这字如何念。

去你爷爷的臭猴！

不过......不说话的时候，也真的是一千一万个耐看啊......索他就大度一回，不去计较这可恶的声音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