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我估计这是前男人这个月全的可用资金。

“我给你说，那房产证上肯定还是你爹的名字，只要咱去找律师，一告一个准儿！再不行我给几家电视台打线，现在电视台就排这家理节目，要不就派个小分队给你调节调节纠纷啥……”

“不怕你笑话，我现在上半钱没有，今天从监狱回来的钱还是这小孩儿帮我的，他比我早狱半个月，溜溜儿搁监狱门冻了十来天就为等我，就为我说过我有房我能给他一个温的地儿住！你们全家要过日，可不能把我的日绝了啊，老娘们儿刚才那架势就好像是我要死你们，可实际呢，这是你们他妈的要死我！”

“我知我在里面这几年，我爹一直是你们照应着，包括后来殡，办丧事，我都记着，我冯一路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但你们总也得给我一条活路，对吗……”

小疯一直哭到下半夜一，总算痛快了，开始神抖擞地数落我。

“我真是开界了，你家这亲戚极品啊，妈的占别人房还他得三贞九烈！”

我也再说不下去，我他妈没息的自己把自己说哭了，！

“知你心疼我，那也不用哭吧。”还是抱着我的腰嚎啕状。

“……”

“你知的还多，怎么同样蹲监狱我没这么广阔的见识呢。”再不搭茬我能被他活活说死。

实在是什么呢，男人说不下去了。我并不意外，甚至应该说，我很谢他说不下去，起码，他还是我记忆中那个样，老实木讷，笨嘴拙。

别开脸，我抹了把睛，不想让任何人看见。

我哭笑不得，一边摸小疯的脑袋一边劝：“行了，不都说明天给咱们一个代了么，就一晚上还熬不过啊。”

我疲惫地倒床里，过往一幕幕走灯似的在我前过。我问俞轻舟要不要段芭

手里忽然被几张钞票，没等我看清，就听见姑父沙哑而急切的声音：“这几百块钱你先拿着把今晚过了，明天，就明天中午，咱们再一起吃个饭，我肯定给你个代。”

“一路……”

“……”

“谁他、他妈心疼你了，我是心疼我自己……哇……”

“你就是脑残，看不他用的缓兵之计么？还代？代个！”

“冯一路你个没息的……房、房要不回来，找的宾馆也、也破……还不如回监狱再蹲几年得了……”

“姑父，”我的称呼让对方僵了下，一瞬间，我觉得特不是滋味，都说不是一家人不一家门，可我们这一家人，怎么就成这样了呢，“我不想把事情的那么难看，可我蹲了五年监狱，五年啊，我在里面拼死拼活的劳动，没日没夜的彩灯挖石，我差儿连命都丢在采石场！”

小疯撇撇嘴，却还是听话地了卫生间。

“熬不过！我想吃酱大骨，呜——”

“看电视啊，你当我这个半个月除了吃就是睡？”小疯得瑟起来，恨不得我自掐腰向天笑，“咱现在要重新社会了，必须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你能耐！”我好笑地刮了下某人仰上天的鼻，“赶洗洗睡觉。”

我只觉得有无数虫在耳朵里爬，终于，扛不住了。

：“一路，我们真不是存心占你房，实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