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灯后的监舍伸手不见五指，前提是容恺不开手电筒。可他偏喜开，有时候是看书，多数时候是瞎晃，然后监舍就在这东一榔西一的混探照灯下产生迪厅的效果。

“手指动不了。”我实话实说。

我想我要是一定会用石膏手给那贱嘴一下，可比我有风度，每次都只是用那双黑得像宝石的睛盯着容恺看。多数时候，小疯都会在这凝视里败下阵来，然后拱手作揖求求您老人家收了这让人发的神通吧。

他也不抬，只说了句“正常情况”，再没理我。

容恺看了不对劲儿：“怎么了？”

我想可能是血的颜加那一下疼，观痛双齐下，唤回了我的神经。但我没有更多的时间思考了，我得手工，我不指望减刑，但如果我在五半之前不完，那么吃完饭后还要过来继续，这是我每天的任务，循环往复，至死方休。

“专心你的得了，天地你还我拉屎放。”容恺不吃这一，因为他知耕耘中的金大福舍不得离

容恺眯起睛沉两秒，忽然拿起线上的塑料叶照着我的手指就是一下。

整整一天，我被协犯骂了不知多少次，原因无一例外，发呆。不过被骂之后我可以很快回过神，重新投到伟大的劳动改造之中，托容恺的福，神经失调的情况再没发生。于是收工时，我勉完成了任务。

我觉得的睛像镜，很神秘，很漂亮。

容恺皱眉：“儿？”

“现在看看呢。”容恺把凶放到嘴里，拿来继续沾胶，黏贴。

容恺一直很羡慕，所以每天回到十七号的第一件事就是嚷嚷，啊，我也要个骨折的哑。

我莫名其妙。

容恺说的睛像黑，能把人去。

回监舍的路上容恺问我：“冯一路，你来这里有一个半月了吧？”

我摇：“不疼不，就是动不了。”

容恺笑了，笑得很微妙，看不什么意思，然后缓缓吐两个字：“加油。”

“哎，你傻了？赶啊。”容恺在旁边用胳膊肘推我。

线上的大家都忙，每一朵廉价的塑料都关系到我们的分数继而影响刑期，所以我理解协犯的暴，容恺的答不理。

我没傻，但我的手指傻了。

“什么情况？”我问容恺。

因为骨折，被允许在监舍内休息，直至石膏拆除，不扣分。

“你他妈的吃饱了撑的，把那玩意儿闭了！”有的时候金大福会抗议，就像现在。

过的，都他妈不是好鸟。

转又是个周末，金大福和周铖又开始搞，我觉着他俩这玩意儿比正大综艺都准时。

我试着动了动手指，还真成了。

吃饭的时候我又走了几次神儿，以至于吃的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但转念一想，嗯，疯都是莫名其妙的，所以不用纠结。

监舍是个分岭，在外面，我是个神经恍惚的劳工，回到这里，我才是冯一路。

我算了算，还真是，于是。

塑料叶的的而锋利，我只觉得一阵刺痛，指指肚上已经多了个血，先是小米粒那么大，然后是大米粒，绿豆粒，黄豆粒，最终饱满的血粒涨破低落到我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