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停地哭，哭累了就睡，睡醒了，又接着哭，最终也没有把梦哭醒……哥始终不肯再看我一，不肯再听我说一句话，也不会再抱我一下……”

婶婶说：“那时候，光想着攒钱，给安盖房娶媳妇。家里的下了，也舍不得吃，攒着卖。安吃，就每天早上饭的时候，偷偷蒸上一个吃。后来让我发现了，以后下了，我就把一排一排得摆起来，他知我心里有了数，就不敢吃了……”

“当我看到躺在棺材里一动不动的安时，我觉这一切都是梦，我不能想象哥就这样走了，他还那么年轻；每年村里都有人死去，却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我们也会死……”

我们望着婶婶，婶婶停下哭泣，红着睛皱着眉，叹了气：“先殓吧，安活着的时候，那样疼他这个弟弟，也不知宁这个什么时候回来。”

我帮着婶婶从南边草屋里抬来一个旧衣柜，从屋里来，婶婶呛得直咳嗽，然后用破抹布，完后就在盆里洗抹布，盆里的都成了泥浆。柜完后不那么灰土脸了，不过迹了，泥土印又来了，里胡哨的。

结果宁来了，扑到坟上，哭天抢地。除了女人和

事情是一个人的，必有同党，但最终所有的事情，都是安一个人的。时机找的太准，事情得天衣无。没有给活着的人，留下一麻烦和威胁。

事情调查清楚后，叔叔给宁去了信，说家中有急事，速回。

我看见宁的手抓着门板，睛看着我们每一个人。

“当我下了车，一路跑回村的时候，就觉村静悄悄的，静得让我到害怕；我从小桥上就看见了那片烧塌了的房，我瞬间就懵了，我不停地念叨着，天爷爷保佑，泰山保佑……”宁说。

14.

可是连棺材都没有来得及准备。

开始我们不知宁什么时候回来，但安的遗已经送回来了。

天不早了，不能再等了，人们抬着棺材，到了坟地。什么都没有，没有纸，没有纸，没有圈，没有仪式，就草草地埋了。

叔叔在。婶婶在。安不在。

我们望着婶婶，婶婶泪又掉下来，往南屋望了望，睛一亮，像是瞬间恢复了神，随即又叹了气，呜呜地哭起来。

人们都要散场了，宁连跑带爬地来了。

本来葬礼很安静，叔叔婶婶早就哭过了劲儿了，大家也都抹两泪而已。

他一手伏在柜上，一面朝躺在里面的安望了一，然后一转，泪就了来。我们把他搀到屋里炕上，他就趴在炕上哇哇大哭。

宁松了抓住门的手，脸不住地搐，一步步朝我们走来，我们闪开一条路，然后那个衣柜棺材就展现在宁的面前。

宁在炕上哭得死去活来，无论人们怎么劝，都没有用，哭着哭着他就趴着睡着了。

“可怜那孩，也没能吃上，就死了；要早知你死，你吃多少，也尽着你……”

没有什么供品，婶婶只煮了些，烧了些纸。

宁哭醒了，天已经是要黑的时候了，整个屋里，就剩下他一个人，他跑到屋外面，安的棺材，已经没有了。他就往家北的地里跑。

我们把安的遗抬了去。然后就看见，宁回来了，站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