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们这一行人首次上山，东西备的并不充分，药材更是遍寻不着，阿北就算连夜下山，往最近的镇去抓药，往返之下，最快也要后天才能回来。

阿东远远地站在院之外，看着他从日极盛的时候坐下，到日暮西山默然回屋，泛着苦，却始终静默不言。

黎素停下了最后一针，轻轻咬掉了线，打了个死结，然后将小衣裳偷偷地放在自己肚上比划了一下，顿然觉得自己真傻，却还要呼唤猫儿起来，将它抱在怀里，把大红的小裳行覆在它上瞧了瞧。

只是山远，对方居无定所，一直没有收到回信。

他前脚刚跟人商议好怎么掉自己肚里的孩，现下又若无其事到他面前来一个好人。

这碗粥，他不喝，肚里的小人儿也要喝的。他绝不会在这时候摆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来，对待别人尚可以委曲求全，阿东又有什么不一样。

只有两天时间，他不能耽搁一

应该更加得心应手才对。

也许合适罢，小娃娃应该不会比猫儿大。

“我自有主意。”

他不说话，心里默默地揣阿东的意思。

他吃过野草，功力全失的情况下杀过人，只要为了肚里的孩，什么都可以。

依照黎素的，若放在从前，这一碗温的桂粥早泼到阿东脸上去了。

第166章番外四鱼传尺素（四）

于是他从容将一碗粥喝了，糕也挑了喜的送腹中，看起来依旧是望川里那个在上矜贵无比的黎左使。

晚间鬼机和皇甫仁又来替黎素把脉，望闻问切之后，开了一副方，让阿北照着去抓药，每日早晚各煎服一次。

白猫儿却羞得慌，转下去，一溜烟儿跑掉了。

黎素心中打定了主意，阿东昨日已把话说得清清楚楚，他还有什么不明白，如果再抱着幻想过下去，无异于亲手扼杀腹中骨。

他怕自己稍有动静，惊扰了黎素，他从此便有了防备，不肯再让自己看到这副温柔静好的光景。

黎素登时面上血去了一半，只字不言，听二人细细叮嘱阿北，愈听愈提心吊胆，心如今已经将近临盆，孩一向不闹，稳稳当当的，还需要喝什么药。

外，更熟读医学典籍，黎素这样的疑难杂症，说不定他早有耳闻。

可是肚一天沉似一天，脾气也日渐磨没了。

午饭过后，正是冬日里光最好的时候，黎素搬了张矮凳，坐在院里给孩衣裳。白猫儿睡在他脚边，一窝小猫挨个儿摊饼似的躺平了，周遭静悄悄的，只剩无限安逸。

阿东去厨房了黎素最的桂粥，又挑了几样糕，并着的小菜，一并端他房中。一打开门，黎素正坐在床边，手里捧着一本书打发时间。

论情，阿东与白望川早有往来，携手合作，自然更胜了阿北许多筹，他亦早想到了这一，在尚未与黎素重逢前，得知他有了孩，便立即飞鸽传书，问白望川可有解决的良方。

一个时辰了，都没有翻过一页纸，这时候哪里看的一个字。

阿东将托盘慢慢放在桌上，半蹲下来看他：

“粥是刚煮的，主人趁喝一。”说着，便捉了他的手，禁锢在自己双手之中，轻轻地来回搓，驱走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