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再多问，一切妥当之后，与白望川连夜下山，行至山腰，忽然飘了小雪，一片一片落在他发间，我伸手为他一缕一缕抹尽了，不久又白一片。

更有甚者，说天一教个个通，能长久屏息，潜底，说不定藏哪块域之下，别有天，暗中发展势力，谋定而后动。

我一路踏血而来，如今手脚因他被缚，却得以在他边停留，希望这停留长久到漫无边际。

江湖中，有许多不可言说之事。

第158章番外三天一生（一）

亮的光转瞬即逝，忽然垂下眸，不言不语，随后又向黎素的房间看了一。

雪无声无息停了，他拍拍我的肩，笑：

我将他裹在我的狐大氅中，顺势亲了亲他失去血的耳朵和缀满小冰粒的长发，开：“为何一定要今晚就走，山路崎岖，连老天爷也来掺和一把，作我们。”

“是啊是啊，那小和尚，说起来也是个关键人，与秦远

“快，再行一两个时辰，日就要来了。”

他环住我腰间的手收得更一些，语气却是格外轻松：

“不碍事，本来也有几白发了。”

白望川却用折扇在我后背笔走龙蛇写了三个字：

“傻，现在才是掸雪的好时候。”说完，他驻足不前，转替我将额、眉和发间的雪仔仔细细尽数摘掉。

“不可说。”

——番外二九重云霄（完）——

譬如，百晓生的兵谱，弃九霄环佩、一尺狼毫不顾，将黎素的横笛排在了第一位，但黎素的那支笛，如今常用的人却不是他。又譬如，天一教自浮屠山一役，元气大伤，从此莲生连同天一教，犹如在江湖中隐去行踪，彻底消失了。

我与白望川随后在幻海山待了十多天，我于好奇，问过他究竟同阿东说了什么，叫他看上去无话可讲，又满目温情，连那双异瞳都分外明亮起来。

“天一教的遗孤，那落在外的小和尚，如今又怎样了？”说书人讲完了一整个故事，面前聚集的一圈围观者中，喝茶的喝茶，遛鸟的遛鸟，忽有声音发问。

从此我有了血，半生离，直到他再次捡了我，时间天衣无，将所有错漏都一一弥补完好。

我的睛开始模糊，仿佛看到了十多年前，草长莺飞，日里散落的桃如雨，我躺在姑苏城外的小河边，奄奄一息间，一双温的手抚上我的脸。

又传天一教起于藏传佛教，中原后一直扎于幽兰谷底，即便如今江湖中风云变幻，始终没有迁移，但也无人能至。

他握住我的手，：

我知他向往山下更迭的人间四季，纵使此去歧路漫漫，昔日我满手血腥，今后与他还有诸多磨砺，但我明白，他永远肯在原地歇一歇，等着我。

相传晴空万里，雾尽散之后，有人在南海发现一座岛，碧草丛生，珍禽栖落，整座岛呈滴状，壮阔辽远，似为天一教隐之所，但无外人能踏足。第二天在同样的位置再去寻觅，却不见踪迹，神秘至极，江湖人给它起了个贴切的名字：漂移岛。

不错，众生皆苦，不如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