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缘跟他对视片刻，却又败下阵来。

莲山靠他更近一些，盯着他的睛看了半晌，并不说话。

他的心扑通扑通得很快，有一瞬间几乎怀疑自己形迹败了，但想想方才并无不妥之，应当不至于。

修缘觉得睛有些刺痛，这痛居然能蔓延全，让他通不畅。

“……”修缘顿住了，他日夜不眠，跟着天一教一行人，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绝不会冒险，现在莲生面前。

这不是他死而复生后第一次见到莲生，但却是第一回面对面，不到三寸的距离。他的发从肩颈垂下来，用一条丝带在腰际束好了，带着意，大概回来沐浴过，并未全，墨褪去，只剩一片突兀的白。

第131章

“不过无妨，冥王的主提前关，已经到了浮屠山，只等我们会合，一攻上去。”他说话同从前不一样了，这番话放在半年前，修缘几乎能想象到他的语气，势在必得，胜券在握。

“路上遇到望川的人，跟了一段时间才折回来。”

要俯瞰众生，怎么会没有代价。神功速成，一夜白，难还有别的原因？

“……”他知定有后续，脆不说话，等莲生继续。

他想到许多，他从前多他的发，倚在他肩上，总要用手指缠上几，从背后看他，也心生羡慕，就连在床榻间抵死缠绵，到了情，亦忍不住将手他发间，闭上随波逐。

那厚重帘幕渐渐被撩起，金边红袍现在他视线里，慢慢抬起，沿着那袍往上，再往上，他来不及与面前的人对视，只看到他垂在腰侧的银发。

为了不怯，他只好迎上莲生的目光。

“嗯，这次攻上望川，里应外合，绝不能意外。放走的那些白伪君怎样了？”

想到这里，心里说不什么滋味，他只得继续开：

“他们有药控制，不了。”他说的从容淡定，仿佛已久，成了一个十足的修罗，不再牵挂他曾心心念念的武林义。

他抬去看，看莲生的眉目，并没有苍老，还是那个风模样，漆黑灵动的丹凤，斜鬓的眉，直的鼻梁，他忽然有些回过神来。

他像

修缘一开始并不明白所谓半年，指的是什么，他怔怔站在原地，只听莲生继续：“明日一早我先去坟上，同他说说话，烧些纸钱，辰时前就回来。”

“万重光来信，说他与冥王那耽误了，没有拿到攻上望川的地形图。”他语调平淡，并无失望不满的意思。

黄岐，他跪下，不不慢：

“我会吩咐下去，让他们准备，明日天一亮就起程。”

“明日，就是整整半年了。”

帘幕后的人不说话，他只得静观其变。

莲生的微蹙的眉舒展了一些，他看起来略有些疲倦，慢慢踱步到西南角，推开窗，月光倾泻一地，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脸在柔光里也变得温和许多。

过了不知多久，其间有书页翻动的声音，簌簌地一下一下，纸张很脆，年久远，落在他心上，像老旧的门吱吱呀呀，合不严实漏了风，得一阵阵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