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快，凌九重又在心底将这些想法一一否决了，他自嘲般笑了，觉得为时过早，他并不认为，白昕这一次能带回来一个十足的白望川，十多年过去了，那么多药人，一开始，他对每一个都满怀希望，然而，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让他知，他们都不是白望川。

众人议论纷纷，陆一凡带人去看了，也不敢靠近，

“禀尊上，白堂主尚未回。”暗探将白昕传回来的字条递给凌九重看，上只说，她为了找一味草药，需要耽误些工夫，另外，中人多杂，她要带十三去星湖岛。

众人都不说话，静静听着，修缘将匕首一扔，双手合十，掌心相贴，默念一句“阿弥陀佛”，嘴角眉都微微一弯，个淡淡一笑的模样，随即右脚向后迈了一小步。

凌九重默许了，他在想，万一成功，他要给十三编造一个什么样的份，服了忘忧蛊后，他便甚么都不记得了，又要如何解释他残破不全的。

而望川，表面上看并未能分一杯羹，宋颜与陆一凡等人没有活捉到莲生，小和尚也葬寒潭，他们无功而返。

芙蓉林一役，天一教元气大伤，关押在方圆五十里之外分坛内的诸位武林手，被聚贤庄解救来，分坛教众死伤惨重，秦家在江湖上的地位更加稳固。

“白昕呢？”

他应当是终于得到解脱了。

他看到众人俱是惊愕表情，莲生难以置信似的，想要抓住他，可哪里来得及，修缘跨了那一步，与他已是相隔两端了。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但莲生永远记得，小和尚最后的神情，他的里有淡淡笑意，却没有他。

他执拗地拿捡到的那把匕首，反反复复看了又看，也看不什么稀奇的，便：“你们要么，要便给你们，不过我的是不能给的。佛家有云，发肤，受之父母，我从未见过爹娘，已是不孝，如今下去陪他们，又怎么能分离，一残破？……我怕他们认不我。”

凌九重看着暗探送来的书信，难得笑了，又问：

一路沿着海行走，修缘脚上运功，他原本轻功就好，练了明澜经后，更是鲜少有人能追得上他，只是他今日心力瘁，走不了太远。

不知什么时候，众人都现在他后，莲生也挣脱了天罗地网，站在最前面，皱着眉，似乎是个担忧的神情，修缘已经听不见他们说话了，只能看到他们嘴一张一合，你一言我一语，不知在讨论甚么。

修缘很累，他只要消失在众人中，并不知该往何去，脚下生风，过了这片林，又行了一盏茶的工夫，没想到前渐渐现一山涧，他在这，距离对岸很远很远，单靠他自己，是绝不可能过去的。

最近望川山下还发生了一件怪事，不少教众因误至赤附近，死于非命。

修缘忽然觉得上的重担都在顷刻间卸下了，低去看山下风景，这断崖竟千尺，云雾缭绕间，下面隐约是一方寒潭。

！

小和尚平静极了，没有一丝痛苦，他的衣袂随风而飘，速度太快，他如坠云端，片刻便再也看不见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