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宜重重地哼了一声。隔着海上月夜的暗影，她看着舒聿那怔怔的侧脸。

住到第四天，方家弟正准备第二天就告辞，辛家却来了寻仇的。来人是沅江上的一伙船盗，曾与辛宜的大哥辛佩祯结怨，纠结了一群刀血为生的草莽来，叫嚷着要血洗辛家。妹妹贵为淮南王妃，还带着孩，当然不能留下来；辛佩祯将妹妹、外甥和方家弟一起从秘送辛府，嘱咐方净染将她们带去鄱，随后便返回府中与家人一起退敌。带着两个女、一个孩逃没多远，方净染就发觉后被人缀住了。方印罗和辛宜尽剑术湛，但一个怀六甲，一个还要护着幼，在围攻中都受了伤。方净染好容易暂时甩脱追兵，带着她们逃到山中，方印罗却在使化碧功时动了胎气，腹痛难忍，动弹不得。

当时，方净染心中确实有以辛宜母为诱饵，引开追兵的想法。他与辛宜约定兵分两路，在鄱城外会合，然后带着躲在山里，确定追兵跟着辛宜母去了，才抱起，使轻功，选了另一条路，一路飞纵至城外一间庵堂，将托付给庵主，又求庵中女尼去城中给夫送信，安排好一切后，方净染转往回奔，终于在半路上找到了辛宜母。此时情况已经非常凶险，辛宜受了好几伤，舒聿被她丢到树上藏着，自己在树下与五六个手持利刃的大汉周旋。方净染算是及时赶到，辛宜战得疲力竭，没多时便昏倒了。方净染解决了敌人，将舒聿从树上抱下来，舒聿坐在满是血的母亲边哇哇大哭，直到方净染送他们了城，舒聿还是未能从惊吓中缓和过来，随后便在鄱大病一场，三日方退。

站在船板上，方净染迎着月光，轻声说，“拾玉，你病愈后，便不记得遇袭的事了，毕竟那时你才三岁，本来也只是刚刚记事。我一直觉得愧对你，所以一开始对你不好，也怕你记起鄱的事情来，会怨恨我。辛表，我知，你不但恨我，还看不起我，我自己也恨自己，若是往事可以重来，就算拼上命，我也不会离开你们母半步。”

了辛家的邀请，暂住几天。可巧，当时辛宜正带着孩回娘家省亲，将为人母的方印罗见着小舒聿，喜之情溢于言表。舒聿学说话晚，三岁了讲话还有咬，跟着方净染“果果，果果”地叫，辛宜教他叫“小舅舅”，他理都不理。反正这层亲戚关系都不知远到哪里去了，方净染也不想被叫老了，就默认舒聿咬着自己叫哥哥。就像十二年后再见时那样，舒聿对方净染一见倾心，拉着他的衣襟不放，辛宜还开玩笑说如果自己生的是个女儿，恐怕真要嫁给方净染才成。

“我那时不满十六岁，剑术未成，无法护得你们母周全，险些害了辛表。”

“可听明白了？知方净染是个什么样

面对气息奄奄的和心惊胆战的辛宜母，方净染陷了两难境地。四人一起，容易被人发现，这样下去，谁都活不了，唯有分开逃亡才有活路。怕是走不动了——方印罗毕竟是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亲，除了父母和象舟，和方净染最亲的人就是她了。而且，父母严厉，象舟敬他，都不如方印罗那样他，从小就护着他。握着的手思量良久，方净染了决定：暂时留下辛宜母，先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