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聿一气说了一大串话，前言不搭后语。方净染用手肘支撑着自己，半晌无言。

“我没胡闹。”舒聿的脸涨红了，揪着他的衣襟不放，“赵门主说了，生米煮成熟饭，凡事好商量，我觉得他说得对。”

☆、第七章

“呵呵，你当然不是。”赵歆平老脸微红，好在本来就黑，也看不太来。举起袖挡住脸，他又笑两声，“我去看看小舒，回见。”

“嗯？”舒聿张起来。方净染无力地叹：“以为是个小兔崽

“谁？”

万里乾坤，百年世，惟此情最苦。

，她现在还是未能忘情，不如你就从了她，将计就计，咱们要是非得杀一条血路的话，也有个内应。”

“真是要命了……”

“是我。”

“然后他就这么教你？”方净染了额角，“误人弟！明天一定要找他算账。”

化碧撤了回去。纱帐微动，是方净染掀开了淡青薄纱，未及开，舒聿已经钻了去，没没脑地，拉着方净染的衣襟就去解盘扣。方净染拍开他的手，斥：

月清凌，玉簪香气悠然，舒聿再次爬窗翻方净染的住，借着月光看清了书案上平展的一幅字。笔还未洗，就那样搁着，想来是睡前刚刚写的。凑上去闻了闻，果然，墨香还是新的。反复念了几遍，舒聿正想摸一摸宣纸上潇洒的行草，方净染醒了，低声：

“赵门主，咱们多年情，你觉得方净染是会欺骗他人真心的下之辈么？”

“主人，你既不愿欺骗他人真心，为何又装作对他人真心视而不见呢？小舒为了你，这大半年来每天起早贪黑，苦练滴碧二十八剑，他的辛苦属下都看见了。王爷和王妃怕他事，不许他跟着海，他还是从家里偷跑来的，等回家去，不知要挨多少责罚。象舟没读过多少书，但也听老爷讲过不少大理，知投桃报李。小舒喜你自然是离经叛，这些年来，主人你一直说自己不惧世间言，只自行其是，现在又怕什么呢？”

舒聿转过，只见化碧的剑锋已经从纱帐中穿了来，在一片暗中清澈如泉。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舒聿悄声答：

“胡闹什么！”

方净染听他说着，一言未发。他不是怕什么，而是不想那个年轻聪慧、前途无限的孩走错了路。能为他人忧心至斯、思量至斯，又怎能说他对舒聿无情？只是他的情太过沉、太过隐忍，无人懂得罢了。

“什么？”

“……对什么对！你对赵歆平说什么了？”

“放心，我没说我喜的是你。我只是问他怎么让我喜的人喜我。”

忙不迭地纵起轻功，赵歆平也消失在白雾里。象舟跟在方净染后走了一段，低声：

“你写的那幅字，是什么意思？我烦着你了，是不是？你要是讨厌我，我就……就不来找你了。回中原以后也不跟着你了。每年能见你一次，不，两三次，就够了。我知，我爹总是找你要书，你烦他，我会想办法不让他打你家的书的主意，你别讨厌我好不好？我的滴碧剑法练得还不到家，你不能不我，你得教我，你要是不教，我就走火给你看！”

“方净染，”沉默了一会儿，舒聿跨坐在他上，神情哀凄，声音的，“我你，让你很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