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大了说，圈里各明星、各个公司之间，充斥着利益、资源的纷争；往小了说，电视台里各个门、节目组，上下级的人情世故，他多多少少都见识过。

周辰瑜无奈地叹了气：“他不知我，您还不知我么？贺辰烽也红了这么多年了，您看我俩几时飘起来过？”

晏朝蓦地想起来，上回一起录综艺的时候，周双双提到了小时候师爷教训周辰瑜唱戏的事时，他的脸上闪过的也是这样不同寻常的表情。

晏朝再度对周辰瑜这段不可言说的往事生了烈的好奇，他不由自主地用探寻的目光看向周辰瑜，却见周辰瑜对着周寅乖巧地一笑，说：“时候不早了，您也早儿歇着吧。”

卯字辈的几个师兄弟之间暗汹涌，争权夺利，再往下一辈，小辈儿之间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听完他的话，晏朝不由得有些慨。

为一个职场人，还是娱乐圈里的，晏朝虽然年纪不大，却也算是个人了。

恍然间，京城的夜幕已经降临，四下里

晏朝不由得问：“你们这样，老爷知么？”

么？你师伯刚敲打你，你嘴上说着记住了，心里肯定不服气。那我就接着敲打敲打你，你师伯说的话糙理不糙，你可不能因为成天去搞这些玩意儿，就忘了本。”

周寅笑了笑：“贺辰烽我是放心的，可你就说不好了。就是因为你打小儿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知你这孩最没定，要不然也不至于连戏也唱不下去了。”

了周家大门，两人都不由自主地长舒了一气，又被这惊人的同步逗乐了，随即相视一笑。

归结底，职场还是冰冷而没有温情的，但是像蓼风轩这样的曲艺大家，传承着从古至今的师徒制度，又或多或少地沾亲带故，彼此之间可以说是比亲人还近的关系。

明面儿上是科打诨，一派和气，然而私底下，两个园已然是分抗礼，互不相让。

“他那么明的一个人，能看不来儿端倪么？”周辰瑜叹了气，“可是知了又有什么用？人心隔肚，不是靠捆就能捆在一起的。过去的戏班、大家族里，一样少不了这些事儿，世世代代的，不也都这么过来了。现在两边儿相安无事，维持个表面儿上的和谐，已经很不错了。”

无所谓尚或是卑劣，说到底，都不过是人之本而已。

但越是这样的关系，当受到真正的利益威胁的时候，越是将人展示得赤。

可以是义字当先、两肋刀，比如周辰瑜对贺辰烽；可以是慈悲为怀、善莫大焉，比如周卯钦对夏清园的几个孩们；却也可以是明枪暗箭、渐行渐远，比如如今的冬凝园和夏清园。

周辰瑜问：“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们家里的气氛特压抑？”

只是晏朝没有想到的是，在这样的时代，他还能有机会结识周辰瑜这样单纯却又通透的人。生在市井之中，却有一褪不去的江湖义气；分明什么都懂，却依然活得潇洒恣意。

周辰瑜原本还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样，一听到他这句话，瞬间倏然一沉，脸上闪过一丝不同以往的复杂情绪。

没等他再仔细琢磨，就见周辰瑜抬起，脸上已经是一副惯常见到的笑模样儿：“我又不是个浑孩了，您老就把心揣肚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