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戏的时候，辛北赟总是吊儿郎当的，也不笔记，最多“嗯嗯”两声。谢邻想让他谈谈自己的想法，辛北赟只简单说几句，并不剖白内心。

谢邻就，“好，那再来一条。”

北赟侧首，神里无情更无。

可如今，辛北赟演的就是他心里的那个长。嗜血恨过，也亡命天涯过。最终他在这山里魂归清净，再无红尘。

谢邻拍摄的时候很少提什么新的意见来，反而是辛北赟自己演着演着，主动喊“卡”，然后问导演，“我状态不对，再来一条吧？”

然而，就在辛北赟酷得八风不动地落在镜最后一个定的时候，他睁睁地看着谢邻坐在监视后，直接向后倒，了过去。

他坐在这一观之中，见山月，问秋溪，再回顾自己的一世，最终释然了悟。

他从山上凌空跃下，手持长剑，姿畅轻盈。

辛北赟刚刚听谢邻对着医生描述日常工作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来仔细一想就明白了。

以世心演世人，全然没有问题。因为瘦了，镜里，他清风骨，侠衣仁袖。他一人分饰三角，神里有狠辣绝情，有悔不当初，也能有无尘之世。

琴云长最终独自归山，他观日，看日落。

这一天，是辛北赟吊威亚的戏。

谢邻没想过辛北赟演戏是这个样的。

威亚武戏很考验演员的肢功底，辛北赟既有经验又有实力，下山来的镜自然拍得俊雅清逸。

一武艺，一夜间尽废。

谢邻一度很担忧。

他跟着急救车一起陪着谢邻去了当地的人民医院，连戏服都没换下来。好在谢邻半路就醒了，虽然脸难看，但没什么生命危险。到了医院又了一通检查，指标都还可以，医生问了问诊，总结：疲劳过度，营养不良，好好休息多睡觉就可以。

于是他废武功，改姓名，修仙得。

导演这一行是累，可没谁能累成谢邻这样。

辛北赟目瞪呆，我有这么帅吗？

少年时负血海仇，长大后耿耿于怀、成为执念，最终杀尽仇人，待年迈又被仇人后辈追杀，悔恨年少时人恶绝，如今报应来了。

这戏是大男主戏，武艺的世外仙人琴云长在这里避世。有人来求拜师，年少稚怀国仇家恨，被人满门灭族，只剩他一个独苗。琴云长不肯收徒，赠一袋银，几本书，请稚离开。有重伤郎君千里跋涉带着最后一气来求琴云长施手相救，他浑是血，却意志定。琴云长再度拒绝，赠一净衣，一卷纱布，请亡命徒下山。有垂暮之年的老朽扶石来拜，求观中一席之地，愿扫山，肯庖厨。琴云长亲自送老朽离开，赠一袋药，并祝老人长寿。

几天后，电影开机。

剧组跟来的人都放了心，只有辛北赟表情僵，刚陪着谢邻诊室，就劈盖脸地骂：“谢邻，你他妈是不是傻！”

辛北赟毕竟是满贯影帝。

导演都了，辛北赟自然不用演戏了。

他戏了。

他原本还不疾不徐地让人解威亚的安全带，却听导演助理一声凄厉地叫喊：“救护车！！！”

原来那稚是他，郎君是他，老朽也是他。

第5章第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