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谅终于看不对，凑上前说：“什么草民不草民，鲸波，我知太师去世让你很是难过，但为何你见到我这般态度？是我错了什么吗？”

季澜说：“殿下说的是，只要他是草民师兄一事被外人知晓，我季家满门便再无苟活之理。”

等到季泽告退而去，萧谅便耐不住，说：“鲸波，你在府中还好吗？”

季澜说：“多谢秦王殿下挂念，微臣……不，是草民一切都好。”

萧谅越说越觉得中甜腥味烈，又转过去，说：“好，你说是我，那就是我。不过你放心吧，本王顾念你当初教授武艺的旧情，决计不会将季家牵扯来，便是有所波及，也不至于有多大罪责。”

钻去。屋里静悄悄的，床帐后却是一片光漾。

萧谅顿时会意，说：“你该不会也以为是我陷害大哥吧？难你觉得我能说动秦信吗？他可是你的师兄！就算你不相信我，那也你应该了解他！他会这么轻易与我什么易？”

他说着便步履蹒跚的往门外走去，只留下季澜一个人独自站在后，楞在那里神。

季澜苦笑着看他离开，心中着急却是不敢上前，他不知如何唤回这人，也不敢去挽留他的脚步。

萧谅等到气息稍定，便转过看着他，说得：“原来你与他们一样，也是那么看我。大哥那么想，我不怪他，父皇以为我另有计较，我也认了。只是为什么连你……你竟也这般认为，真是太有趣了。原来我说的话，你竟是半个字都不信的，亏我还那么兴，以为能主审此案，定有办法为大哥开脱，也能让秦信有一个全尸。”

萧谅听得此言，怒到极致，只觉得气血上涌，便有些站立不住，倚靠在旁边的栏杆上微微/气。

季澜见他来，却无半分欣喜之，只是尽君臣之礼。

“草民不敢。”

季澜退了一步，说：“还望殿下自重。”

季澜有些后悔自己话说得太重，但想到不如此，不能真相便只好忍耐住几乎要迈去的脚。

他看着一向睿智明的祖父，如此念叨着，郁郁而终，便知此生与萧谅绝无可能。若他无夺嫡之念，是寻常人家倒也罢了，既然上君臣枷锁，如何能够随心所？当日萧谅所说予取予求，那是因为他是皇，有这样的底气，日后为君，他便发现，他什么也给不了，而自己什么也不想求。他们早就在生那一刻，注定被困在血的枷锁里，不得解脱。

那天夜里，祖父苦苦念着：玉珍，为父后悔了，后悔了啊！

“你怎么了？为什么见到我还一副疏远的模样？是不是怪我没能为季家求情？”

那日察天死在淑妃怀里的时候，他忽然明白过来，再多情在皇权面前不过是一纸空谈。萧谅便是有心夺得天下，称帝为君，那也与他无关。他们终究是君臣，是世人中的龙断袖，便是在一起也不能见光。

萧谅得了主审萧谦秦信一案的旨意，便直奔太师府而来。他被禁足数日，一直不能去见季澜，着云昭几次去送信也不得个回音。想来季澜也是守孝在，自然不便前来秦王/府，大约是不好意思让云昭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