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这个词儿很苍白，但尝在嘴里，是苦的，和失败一个滋味儿。

江看到自己最吃的拌饭酱，拿着手机打开的页面，又转看到母亲沉的苍老的面孔，因为梦境中的失重和不知为何居然会切受到的疼痛而悬起的心脏终于得以回落。

江晓云随便开了个什么台，屏幕上正在播放海棠品新上市的香菇拌饭酱的广告，稠的酱被倾倒在腾腾的晶莹剔透的米饭上，一渗透隙里，十分引人垂涎。

不过暂时游戏是玩不下去了，他伸手抓到一把豆心不在焉地帮着剥，一边问母亲：“妈，你知我大姨去哪儿了么？我刚才梦里居然还梦到了她，梦到她和我大姨夫去接女儿的时候被车撞死了。我打电话给她想要钱要飞机国玩，结果是警察还是律师接的，让我赶去理他们和一个叫什么齐清地产份的事情，涉及到好多钱，把我给急的，从山一路朝下飙，结果中途撞破护栏一下飞了去。”

一边说着，画面切换到外景，江晓云第一就看到被人群簇拥着的那张面孔，剥豆的动作都停顿了几秒。

他鬼迷心窍地照着拨了去，结果居然通了！

江摇了摇，肯定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他对这家公司一印象也没有。

江晓云叹了气，将手心的豆发似的丢篓里，不小心掉来一颗，赶忙又心疼地捡回去，群南的豆这季节很贵，偶尔才能买来吃一回呢。

他在原地怔坐了一会儿，回忆方才的梦境，只觉得非常奇怪，不像是单纯的想象才对。

还什么飞机拉斯维加斯泡妞什么的，完全与他就是两个世界的元素，他平常也会一有关这些生活的白日梦，只不过从来都没有这次那么真。

终于，通话接通的数字了来，一犷的男声从扬声里洪钟般响起，带着一西北音：“喂！喂？谁啊？！说话！”

而后就是一连串的咒骂，江立即了挂机。

江迷幻的世界被母亲的这句话打碎，一想到这个现实的问题也不由好笑起来，是啊，他家哪有跑车给他飙啊？

是啊，既然没印象，怎么又梦得那么清楚？他连梦境中电话里律师朝他简述的齐清地产的权分情况和公司目前在群南正在开发的楼盘名字都记得清清楚楚，太玄乎了。

江晓云提了一兜豆从厨房来客厅剥，闻言只朝他翻了个白，“还飙车呢，你的白日梦吧，家里有车么你就飙，飚什么车？面包车啊？”

这些天和以前没什么不同，但她自己吓自己，夜里老梦。有时候梦到一帮人拦路报复自己，梦到自己被人从这间小得不能再小的房被赶了去，梦见公司倒闭，梦见去世的父亲，梦见年轻那会儿，有时候也会梦到林惊蛰。

电视机上的广告播放完毕后开始今天的新闻，群南地方电视台社会新闻的主持人一脸喜气：“我省招商引资活动正在如火如荼地行当中，郦云市日前迎来一批……”

江家只有一辆小型面包车代步，通常情况下是江晓云夫妇在开，平常给工程队拉拉东西还行，江嫌弃不面，一直没开去过。此前他的梦想就是能跟家里钱贷款买一辆十来万的新车，不过因为经济原因，一直都没能实现。

动作在拾到豆的那一刻停下了，半晌后她摇了摇：“人呐……”

林惊蛰和小时候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无非是个更气度也更众一些，江晓云回忆起几天前看到对方的场景，到现在仍记得自己当时窒息的滋味。她不知对方有没有看到自己，应当是看到了才对，总之认对方那瞬间她脑里的第一反应就是跑，跑得越远越好。

“妈。”他胡思想之下，忍不住便想找个人来倾诉，“我梦见自己车祸了，飙车的时候从不知哪个盘山公路上摔下来。”

真的太真了，真得他直到现在仍心有余悸。

一辈真长，她曾以为自己会笑到最后，没想到中途便被淘汰。

嘟——嘟——

江早被骂习惯了，左耳右耳直接来，和一个对一切都不满生命中充满负能量的母亲生活需要大的内心。

“你这什么七八糟的梦，里都是些什么人啊？你大姨夫十几年前就死了，你大姨也十来年没听到消息，他俩哪儿来的女儿？”江晓云听得好笑，忍不住朝儿翻了个白，“一天到晚尽琢磨这些没影的事儿，还跟你大姨要钱要飞机，我看你长得像飞机！齐清地产居然都来了，你还记得这个名字啊，这还真是你大姨大姨夫开的，不过你上学那会儿就倒闭了好不好。”

新闻终于放完，她发了会儿呆，这才转，便见儿不知为什么也坐在边一动不动，只是低看着手机，空问了一句：“你嘛？在给谁打电话？”

江与她对视一，目光有些迷茫，几秒钟后才摇了摇：“没

他额的汗都随同冒了来，一错不错地盯着显示正在拨号的手机屏幕。

江看了手机，他还记得拨通界面里显示的那串数字，一位一位，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