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时，一个影从他的余光里掠了过去。

“无障，你乃为师数十年来最类萃的徒弟，日后莫要让为师失望。”

白昙背脊发凉，小心翼翼地走近那佛像边，伸手摸了一把。

……

此时商星所在，正是他的西南方向。白昙暗忖，看来，那应该便是藏龙城的方向了，不过，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姨母，不能让她去寻死。

大梵天佛像之后，便有一座宏伟巍峨的神庙，足有七层之，云雾缭绕。

怎么在外面，竟看不见这神庙，石墙也并无如此之？

便走对了方向，此时莫前方有什么，也要一路前行，莫要为幻境所迷惑。”

他扭望过去，顿时愣住了。

一个型修长的玄衣男站在那神殿门前，背对着他，负手而立。

白昙将这话默默记在心里，望向石阵的方向，却一望见前方有一抹影一晃而过，没了石阵内，像是个女。

恍然他又变回了十六年前那个少年，恭恭敬敬地拜倒在巫阎浮座下，接过他亲赐的离魂锥，又站起来，容对方亲手为他上护法的冠。

他一蹬孔雀，翻跃上佛手，又借佛手纵一，就到了佛像肩膀上，俯瞰四下景象，望见的却还是石墙，绿洲中心的湖泊连个边角也不见，又见佛像底下有一莲座，四只手指向四方，脑中灵光一现。

心底积压的愧疚层层上涌，离无障跪下去，重重磕了个三个响。

莫非是姨母？白昙担心姽鱼儿安危，当下便追了上去。

白昙仰看了看上方，蹙起眉，他记得来时，这些奇石看上去，并不，谁知石林间，周遭却成了另一般景象，心中自是惊诧不已。

白昙举起罗盘，果然见那铜鱼已平静下来，又指向了正南与正北。

离无障心知，这便是因为了石阵最外层，六回第一——天。

“教主！”离无障见状，立时去拦，白昙的影却转瞬不见了，他随其后追石林，转瞬之间，四周不过十几丈的奇石便骤然变得遮天蔽日，直云霄，令人只觉自渺小至极，宛若蝼蚁。

要知，大梵天乃四面神，四只手分别指向东西南北，亘古不变，是佛教二十诸天里的引路之神，它被铸在此地，一定有什么必要的用意。

竟像是……巫阎浮

离无障不朝上望，只看足下，摸索前行，便是想起了巫阎浮往日告诫——“人上有人，天外有天，莫与天比，只行足下途。”

说罢，便掏怀里“三毒”，放在杂草丛生的地上：“三毒，带我去寻他。”

此曾被巫阎浮改，最是难闯。

“师尊，徒儿一念之差，害你抱憾而死。如今却还要靠你言传教的东西，方能脱离困局，实在罪孽重。徒儿破不了情障，犯下大错，却也亦无怨无悔，唯在此立誓，死后甘愿堕畜生，永不再世为人。”

他看了一手中罗盘，铜鱼转个不停，本无从确定该往何走，兜兜转转，绕过几奇石，前豁然开朗，一尊天立地的佛像现在白昙前，这佛像骑孔雀，有四面，是睥睨众生之态，分明便是大梵天。

难不成是幻相？

——石糙的质真真实实。

他记得，那时巫阎浮垂眸俯视着他，微微笑着，邃眸中不乏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