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昙抬手示意，因陀燃门的烛火，将门打了开来。

或许，已算不得个人了。

池中不是，而取自天山下一千年寒潭，温极冷。

发黑的毒血一滴一滴沿针中空隙缓缓，淌中，便如火熄灭般，“嘶”地冒一缕缕青烟来。青烟聚而不散，犹如小蛇绕颈，池中少年仰起玉颈，双手撑着浴池边一块奇石，仰着脖，双目阖。

“把他带来，让我瞧瞧。”

因陀低下：“启禀教主，泡在琉璃樽里，活得好好的。”

没有急于，他坐在池边，将脚尖一一浸没去，纤细足踝上扣着一对人骨镯，缀着的两粒铃，随微微颤动，虽无一丝响声，姿态却是说不的旖旎。因陀不自在地挪开了目光，将磨好的药粉洒中，搅了一搅，照例将中空的银针刺少年背上位放血。

“抱我一会……冷。”

一旁的因陀心思复杂地看着他。

白昙躯极轻，蜷缩在他怀里，似个弱少女，余光扫去，又能见他肤白胜雪，玉肩半，当真是如传言中天生娆骨。因陀暗暗叹，如不是早已受过阉刑，他恐怕也会为其所惑，冒犯了如今的教主。

待到温稍稍回，白昙的神思才逐渐清明，靠回榻上，拢上衣袍，才想起什么，悠悠抬起，低声询问：“那药人现在如何了？”

伏在地上的男近乎赤，周都被蔓藤缠绕着，却还能看他躯修长健，背脊宽阔，骨架也大，想来原本是个武者。鬼藤仿若是生了他的骨里，成了一件藤衣，只在隙间能窥见他本来的肤，因被浸泡在琉璃池里养着，白得几若透明，连血也纤毫毕现。他的四肢脉又早在被制成药人时便已挑断，只能匍匐爬行，一漉漉的白发随躯拖

一阵铁链过地面的声响，伴随着答答的声，由外及里。待到了前，他懒洋洋地睁开，打量着被扈从拖来的那个人。

因陀正胡思想着，哗啦一声，白昙已从池中站起来。

心知这是药效作用，他慢条斯理将衣带解了开来，缓步走向天的浴池，月白的丝锦长袍褪落到地上，剥一冰肌玉骨。

也是。他本就比同龄人生得慢些，自服下从巫阎浮内取的血舍利起，外表便未再有一丝变化，至今为止，他连也没来，以至于无法寻找“明妃”双修，功力始终凝滞在六天第四重，再无长。

听见小教主在他怀里嘤咛了一声，因陀心神颤，通僵。

他是极不好受的。明明泡在冰中，却如受火焚，生不如死。

“启禀教主，药人带到了。”

传闻，白昙不仅只是巫阎浮的徒儿，还是巫阎浮亲自挑选的“明妃”，该是辅助他修炼六天的人形炉鼎，等他大功一成，白昙便也命不久矣。不料，匪夷所思的，巫阎浮却在大功将成的要关走火，遭其暗算而死，教主之位也易了主，实是世事难料。

须臾之后，门前风铃叮铃地一响。

他躯晃了一晃，因陀忙将他捞池中，顺手抓起衣袍裹怀里，打横抱了起来。正要将他放在躺椅上，一只手却抓住了他的手臂。

一碗血汤下肚，白昙便觉全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