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下晚课已经九半，大冷天路上连个猫狗都没有。几个埋伏已久的半大小冲去，拿麻袋给那老混了，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最后谢霖把人从地上拎起来，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说：再缠着十九班的学生，搞死你。敢报警，就把你的烂事都去。说完把人往地上一扔，扬长而去。

谢霖被一气憋住了。他那段时间疯了一样的学习，把父母吓得不轻。到了三模的时候，他的成绩已经从最初的年级一千开外，生生冲了前三百。

谢霖终于对自己的智力平产生了一焦虑。除非柳南蕉考试忘涂答题卡，否则自己真是连他一片衣角也摸不到。与此同时，赵一铭那傻大个成绩一直慢吞吞地往前爬，居然也到了年级前七百，比谢霖还几十名。

考像一阵风似地来了又去，估分填志愿的时候，谢霖没自己能上哪儿，而是去打听了柳南蕉的志愿。乎意料，柳南蕉的估分并不理想。老师原本肯定他能国内前三的大学，可是看着那个结果，似乎要把期望降低很多了。柳南蕉自己倒是平静的。填表的时候老师嘱咐不要彼此志愿，谢霖随便写了个学校，路过柳南蕉的时候，睛往他桌面上瞟。只看到了一个校名，是本地的大学，老牌名

第二天上学，那人走路一拐一拐的，说是天冷路，不小心摔了。病假的老师很快回来，老混也就不再来他们班了。多年之后，一直以升学率闻名的母校因为教师涉嫌侵学生的丑闻上了新闻。谢霖才知那人当年过的事，远比他们当初想的要恶心得多。但那都是后话了。

像初中那样往柳南蕉的课桌里过一些东西，但第二天那些东西总是会回到谢霖自己的课桌里。有次谢霖没忍住，在柳南蕉解题的时候凑过去：这个你都会啊，真厉害。谁知柳南蕉把笔一丢，突然趴在课桌上哭了起来。谢霖傻站了半天，想说你又怎么了，到底没敢说。他怕他一说，柳南蕉下一秒就要从窗下去。

他几次靠近柳南蕉，想问问那手往衣服里伸的事儿是不是真的，又张不开嘴。柳南蕉那阵神总是恍恍惚惚的，有时目光落在谢霖上，又空地转开，仿佛前是一团空气。谢霖看着他，心里很后悔当初揍人时，没有下手再狠一儿。人的情很奇怪，到了这一步，谢霖反而有些怕了。柳南蕉上有和林燕婉相似的东西，仿佛一碰就碎。谢霖横冲直撞，却偏偏对他们毫无办法。

最后只得蔫耷脑地走开，心里委屈得不行。

*无挂碍故，无有恐怖：原文是“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自

言最终被题海湮没了。三是惨淡的。有疲劳过度住院的，抑郁症的闹自杀的，情绪崩溃每天哭的。老师和学生个个都成了神经衰弱。但这程度的压力已经刺激不到谢霖，不去考虑柳南蕉的事，他反倒是班上情绪最稳定的那个。压抑的稳定。每次考完试，他就盯着大榜看，算计着自己和柳南蕉之间还差多少。有时多些，有时少些。柳南蕉的成绩浮动得厉害。全年级一千六百人，他考过前三，也掉过前二百。但即便是最惨的时候，谢霖和他在年级大榜上，也隔着四百一十三个名字。差不多算得上天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