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萧启豫却冷哼一声：“无恙？本王被罚在封地思过，年节时回来，父皇看也不看一，手上的差事全被给了旁人——你说我无恙么？”

摊开手，一片雪落在他的掌心，须臾就化了个净，余下。苏晏仰起，黄云笼罩，日光悄然地退场，一场雪来得无声无息。

五月也会落雪。

翌日他和天慧离开前，苏晏送他们到了广武城外十里的地方。他看上去应当是不舍的，但苏晏没表现来，只重复：“苏珩。”

“知了。”萧启琛想了想，，“有时间也回来看看。”

萧启琛客气地打了个招呼：“皇兄别来无恙？”

苏晏颇为遗憾地想：“萧启琛应该走得稍微晚一些。”

有些时日不曾见面了，记忆中的萧启豫曾经看谁都不顺，一副只有他名正言顺的骄傲样。现在萧启琛见了他，莫名地觉得他变得有些……颓废，脸也不太好，瘦了许多，风华正茂的赵王殿下何时这么落魄过？

萧启琛听不见他的心声，他目睹那场战斗后，再没了游山玩的心思。天慧问他是否原计划过渭时，萧启琛摇了摇，有气无力：“回金陵吧。”

外没有烟火气，苏晏这次带着萧启琛登上了雁门关，守夜的士兵仿佛没看见他们二人，仍旧恪尽职守站得笔直。苏晏和他在角落里站了，银汉迢迢，光耀千里。

苏晏翻上，惊帆刚踏几步，他忽然一冷。

萧启琛觉得雁南度有些本事，每说一句话都让人想要揍他一顿，无奈他说的全是事实，萧启琛只得妥协：“明天一早就走。”

他回面了圣，又装模作样给皇后请了个安，看望自己那辈分上的幼弟。团萧启明五官都还皱在一起，实在看不个丑，萧启琛不敢逗他，生怕对方有什么闪失全被怪罪到了自己上，象征地问过几句话便匆匆走了。

最后一夜，他和苏晏终于等来了满天星辰，没有月亮。

“哼，”萧启豫朝他的方向走了两步，压低声音，

“这些在锦绣丛中泡了骨的人，到底知不知北方有无数将士正在抛颅洒血？”萧启琛思及此，几乎就要义愤填膺了。

他们却谁都没有说话，置此地，格外能明白何为浩瀚宇宙，而人何其渺小。北冥之外兴许还有大荒，东海尽横陈一列山脉，这些全是变数。

苏晏不语，没也没拒绝。萧启琛钻车里，天佑一声哨，车便又颠来颠去地上路了。雁门关内再走一截，就能看见草木青青了。

离开明福时，萧启琛与一个人肩而过，他皱眉转，不确定地唤：“……皇兄？”

那人闻言回首后，见了萧启琛也一愣，随后勉地挤个笑来：“启琛？你回金陵了？我也是刚回来没多久，父皇要我们多和启明亲近。”

他走的时候正值初夏，金陵城的还苞待放，归来时繁似锦，秦淮河上依旧笙歌不断，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

萧启琛全然不理会他话语中的夹枪带，淡然：“皇兄言重了。”

萧启琛突然想：“倘若以后真有机会，还要走得远一些。”

他一直目送，直到路上只剩蹄印。这短暂的相遇苏晏觉心有空，好似被萧启琛挖走了一块，他百般难受，但笃定不是因为给他孩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