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笑：“怪我，通缉令里榜上有名，几易姓名才逃来。”

告别修，曹一路陪着荀彧走到了郡府大门。院中的积雪被清扫过，可刚又飘了一阵细雪，薄薄地覆在青石板上，脚踩着走过发微弱的沙沙声，耳分外地清晰。临别之际，两个人都不知说些什么好。

曹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这人多说一句话。他伸手想再抚一抚魂牵梦绕的脸庞，却在半路里退却了，叹了气：“好罢。”转牵过府小仆备好的，失落地朝前走了几步。忽然猛地又折回来抱住荀彧，颤抖着声音问：“往后你有什么打算？”

剩下的话曹没有再说下去，但荀彧听懂了这里的意。他的目光中尽是一波又一波的潋滟，将万千情绪都沉在底。

颍川太守修是位和蔼仁厚的老人，他收到蔡邕的书信嘱托后一直等着曹荀彧到达，但超预计时日很多天也不见人来，心中不免焦急忧虑。门仆过来禀报，说郡府外有两个带着蔡侍中文书的公求见太守。

曹扯一个笑容，用手盖了荀彧的睛，“睡吧……”

曹低落叹息，“醒着觉时间过得慢些，若是睡了，那便是一觉到天亮……”

光对上曹，久久凝视着。两个人越靠越近，直到曹迅速啄了一荀彧的双。

两个人钻在一个被窝里，额渗着细细的汗。荀彧闭躺了一会儿，又忽然睁了，果然曹在凝视着他。他沉默半晌，终于开问：“都过三更了，你怎么还不睡？”

修颔首摸须，从案上递过去一封信，“这是蔡公委托我写的信，你拿着吧。”曹双手接过，信不过素绢一片，很轻很薄，与曹却有千金之重，这是他能否顺利起兵的本钱。修又朝荀彧，“你的家人数日前便到了，每日望穿地等着接你回去。蔡公代的事我办完了，所幸一切平安。你们赶你们要的事去吧。”

曹定定地看着荀彧，声音满是难以排解的惆怅，“我要走了。”

“快请他们来。”修笑眯眯地打量着跪在地上行礼的两个人，其中荀彧是他推举的孝廉，怎么看都喜，“你们路上遇上什么事了，耽搁了这么久才到？”

曹心

然后……然后自然是不知怎么的就到帷帐里去了。

荀彧缓缓转向他郑重地作揖，面若静，瞧不是什么情绪，低声：“这一路多谢你护送。”

荀彧没说去冀州找袁绍，可曹就觉得这是奔着袁绍去的。避难么，哪里不行，为何恰好是冀州？原来，自己还是比不上……

曹一激动，忍不住脱问：“跟我去陈留好不好？”

第二日，他们顺顺利利地翟城，荀彧脸上是即将回家的期待，曹脸上则多了一分离别的忧愁。如果可以，曹想一直把路途走下去，走到充州，再慢慢打回洛。

荀彧一怔，继而渐渐凄郁，他挪着挨在曹肩，语意忧伤地回：“父亲已逝，兄长又去了冀州，家中的事还需要我作主，我不能不替他们考虑长远。”

荀彧没避开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曹的面孔迎面一晃而过，依稀看到那双睛里噙着些什么晶亮发光的东西。他微微歪着，轻声回答：“颍川将是多兵之地，大概会去安定的冀州避避难。”